军营的夜晚相对于诺亚的官邸来说并不是那么的宁静。走廊上不时有军靴踱过的巨大声响。窗外不远处未眠的军犬也常发出一两声刺耳的吠叫。
费恩扯了扯被子,长出一口气准备入睡时,下铺的被子中忽然闷闷地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沉呻吟。
又来了。费恩不耐烦地用被子捂住耳朵,却挡不住同样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地从宿舍各个方位此起彼伏地响起,越来越刺激也越来越快,含混着模糊的浑浊语句。
费恩把整个头部埋进被子里。其实这种事在军营中并不少见,政府不但不阻止,反而公开出售sè_qíng内容的读物与明信片。目的是为了慰劳士兵的同时也对他们进行鼓舞。然而费恩从小受到的教育本来就很严苛,本人又一直洁身自好,从未做过那种猥亵的事情。
其实就这个问题,罗尔夫和马库斯已经编了很多场对白来调侃他,只是他不以为意。
此时被那种声音包围着,连思考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明天工作,又要犯困了吧……
第11章 xi.办公室
叠好审批过的文件,抬头看钟发现又已经是凌晨了。窗外一片死寂,偌大的办公室也只有秒针跳动的规律机械声。
前天晚上让副官和自己工作到凌晨,那个年轻人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昨天虽然依旧有很多工作要熬夜完成,他也找了个借口让费恩回军营去休息。
那个叫费恩的副官其实还是挺可爱的。想到他竟然困到站在办公桌前睡着,诺亚脸上浮现出一层浅淡的微笑。有中年男人刚毅轮廓的脸上却依旧也有年轻人矍铄的光彩,只是又比年轻人多了一分经历过世事的沧桑。
亲眼见识过这两次波及世界的巨大战争,也亲眼见证了这个帝国的强大,衰落,被他国的凌辱,以及再次浇铸起来的强悍。这种经历是才入伍的新兵不可能体会到的。他也上过战场,见惯了本来熟悉的面容破碎喷迸出血浆的刹那,也体验过将子弹送入敌人身体的快感。然而这么多年来,唯一不变的是对这片土地的热忱,以及这个国家犹如钢楔般的忠诚。
最后检查了一遍文件是否放好,诺亚关灯,锁上办公室的大门。
准备就此上楼洗漱就寝。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过于炫目让人敬畏的军衔把他变成孤傲的狼王。就算是在簇拥之下也依然独来独往。
他得到了很多,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帝国的分量始终高过一切。
踏上楼梯之前,客厅的电话刺耳地划破了夜的安宁,在房间里空荡地回响着。诺亚眉一皱,快步走到电话前。
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考虑到任务的保密性质,除了工作以外,有关于私人的事情通常只能采用信件与他联系。而且在这种时候打来的,一般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在提起电话听筒的瞬间他表情凝重地快速做了一个心理准备。
铃声戛然而止。
那边简短地说了一句话。
然而男人紧锁的眉头松开,眼中的锋芒也消逝无踪。唇角不经意地颤抖着往上提了一提。开口也变为了温柔的语调:
“嗯。是爸爸。”
第12章 xii.塞弗尔特官邸庭院
“万岁,希特勒。”费恩朝走下台阶的诺亚敬了个礼。诺亚也敬礼回应。
“早安,长官。”费恩站直身子,双眼平视着前方。头发依旧用少量发油梳得整整齐齐,梳齿的痕迹像刚刚犁过的金黄色麦田。时间已入仲夏,阳光细碎地铺在他金黄的短发上。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如果忽视掉脸上两片乌青的黑眼圈的话。
昨天晚上同寝室的像是闹狂欢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明信片的内容太限制,两三次之后才结束。直到他们全部安静下来费恩才能够睡着。
“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费恩少尉?”诺亚问道。
“很不错。谢谢关心,长官。”没经思考就说出这样公式化的句子。
“那就好。”诺亚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阳光下他眼眶周围浮起的乌青也更加明显。
两个人就这样,用幼稚的谎言对对方掩盖着相同的事实。
“天气热起来了,‘那边’也会更躁动吧。”
“我一定加强监督,长官。”费恩迅速心领神会,服从地低下了头。诺亚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背,并不是长官对下属的那种客套,而更像长辈对晚辈,或是友人间的那种亲切感。
诺亚在庭院里随处走动,费恩在他身后跟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又一步不落。
诺亚一边在脑子里回想昨天看过的关于比克瑙的文件,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当时已经停产了的金箔包装奥地利产蓝鸟香烟,叼在嘴里后又取出一支亚努斯镀镍黄铜的打火机熟练地点上香烟深吸一口,袅袅烟雾随之扬出。
虽然努力想克制,费恩却还是在烟顺风扑面而来的一刹咳了一声,然后自觉有些失态地屏住呼吸。
诺亚回过头来,将烟夹在手指间:“费恩少尉,你不抽烟么?”
费恩摇了摇头:“从来不,长官。”小的时候家里有人抽手卷烟,他每次闻到那个味道就想吐,并且严厉的家教也决不允许他接触那种东西。入伍后每个月配发的补充物资中有几根随食品发下的香烟,他却每次都是任由同寝室的几位烟民将他的那份也拿走,尽管每次他们叼烟聊天的时候费恩都觉得自己的肺被埋入了好几米深的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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