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斯内普冷冰冰地说,牵起伊凡的手。男孩留恋地抓紧他,像抓紧唯一的救命稻草。
身后白色的砖房里陡然传来胖男孩生气的怒吼:“不——不要这个!不听——故事!”紧接着轻微的哗啦声,很可能是故事书被扔出了窗外。
斯内普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们回到蜘蛛尾巷楼上的房间,斯内普的黑眸冷得像块冰:“我们再试最后一次,”他轻柔地说,“如果还是不行,伊凡……”他闭了一下眼睛,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止住话头。
他从床板上捡起一本书——正巧是今天邓布利多留下的那本。即使特别不愿意,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早就想到了每一个步骤。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发现自己在做的事情显得特别愚蠢。但是不管怎么说——“第一个故事的名字叫……呃,巫师和跳跳埚。”斯内普有些尴尬地说着,瞥了一眼乖巧的伊凡。男孩一动不动地躺在木板床上,把破毯子拉到胸前,专注地倾听着。
斯内普吸了口气,决定豁出去一把:“从前,有一位善良的老巫师,他总是慷慨而智慧地利用自己的魔法,帮助周围的邻居们。他没有告诉别人他的力量来自哪里……”
昏黄的灯光下,瘦削的男人表情有些僵硬,毫不间断而且没有感情地朗读着小册子上的故事,泛黄的纸页时不时地被翻动一下。
斯内普忍不住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徒劳无功的,他瞥了一眼伊凡,发现男孩自始至终专注地倾听着。
斯内普仿佛受到了一丁点儿的鼓励,继续读了下去:“——后来,男巫年迈的双亲去世了。男巫并不为此感到悲痛。相反,他认为他们的死给他带来的好运……”斯内普刻板的语调仿佛一条平直的线,直到整本书翻过大半,男孩依然用依赖明亮的目光盯着斯内普。
斯内普疑惑地看了看剩下的厚度:“你……什么时候才会睡着?”
“我永远不会睡着,”伊凡紧贴着他,明亮的目光钉在斯内普身上,“你不知道吗,爸爸?”
斯内普僵住了,片刻后他恼怒地摔门而出。
老天才知道他怎么会犯这种愚蠢之极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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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蹲着迎风飙泪求个收藏……看它不动连我都不想动了= =
☆、09 不称职的家长
伊凡在斯内普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倏然坐起身,目光注视着斯内普,紧接着跳下床跟在他后面一步不离。
“别动,站在那儿!”斯内普回身怒吼。
伊凡站住了,目光纹丝不动地盯着斯内普。穿着睡衣的男孩站在螺旋形楼梯的顶端,注视着因为意外没能准确消失在地下室秘密入口的最后一丝袍角。
斯内普恼怒地撞开地下室的门,把最后一丝长袍拽了进去。
“爸爸。”男孩目光茫然,用谁也听不见的音量小声说。
在斯内普看不见的地方,伊凡站了很久,紧接着——如果斯内普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慢慢地回过头,目光落在地面上,扫过倒扣着掉在地上的童话书。
伊凡拧着头看了一会儿,紧接着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慢慢转过整个身子,走过去蹲在书面前把它捡了起来。
他把书捧在手上,中间的书页由于掉落在地上,有些挤压折损。他伸出手把纸张抚平,手指在每一个单词上滑动,直到在某一个词上戛然而止。
这是斯内普读到的最后一个词语。
“爸爸。”男孩茫然地轻声说。
他抬起头四下张望,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伊凡的手指还放在那个单词上,压得很紧,没有丝毫移动。
屋子里很安静,直到男孩捧着书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像刚才的斯内普一样把书举到眼前,借着烛光认清上面的字。男孩张开嘴,吐出一个个清晰的词语:“——现在他一个人掌管着他们的城堡。他把自己最重要的财富转移到最深的地牢里,放任自己过着富足和安逸的生活……”翻动书页的声音重新打破狭小昏暗房间里的宁静,伊凡表情认真,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读故事书的斯内普。
直到最后一个故事结束,下一页只剩下空白。伊凡把童话书合起来,放在枕套老旧的枕头旁边。然后他带着满足的表情直挺挺地躺下,闭上眼睛,嘴角犹带微笑。
巧的是,不久之后楼梯上就响起了缓慢低沉的脚步声。斯内普油腻的头发显得有些乱,表情压抑阴沉,像个人体冷气制造机。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斯拉格霍恩总是在课堂上要求他们别忘记处理魔药炼制失败或者过程中的废液。因为它们毫无用处,留下的唯一用途就是花费时间检测到底能拥有多少种具有危害性的成分。
而每设计成功一张魔药配方,不知道要使用多少次“清理一新”。
他的楼上可能就呆着这么一个不成功的作品。
然而斯内普又不得不想到,伊凡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其实就在于——不管一个人类是多么的无用,甚至危害这个世界,也没有哪个个体真正有权利抹杀他的存在。
人类、或者说有些人类天生就高人一等,就像巫师压麻瓜一头,纯血压麻种一头。而伊凡又在他们之外。
再走上一阶楼梯,斯内普可能就会看见门口那个木然笔直的身影,永远不会有自我意识,只懂得服从制造者的话,或者听从有意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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