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空相大师和严道长?”
周津在空相和严清侯的手指袖口拈了些粉末出来:“是幻界。那个年轻人是真的来过,但恐怕两位大师只能记得他的大概面貌了。再过一刻,自当全然忘却。”
空相和严清侯相视一眼,凝神片刻又都点头道:“确是已忘记大半。”
岳东辰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弟子嚷着为他伸冤。倒是平日结交的一些兄弟朋友面带悲戚,商量着为他买一口棺材,送回祖坟去。毕竟这一脉香火已断,再不好好对待死者,谁也于心不忍。
就在众人要散去之时,一个端茶的小厮忽然对莫回袖嚅嗫道:“庄主,我今早在岳大侠房内发现了一张纸条,好像是有人约他见面的,我随手收了起来,一时忘了扔……也不知有何用处。”说着,手便往怀里伸。
刹那。贺无伦动了。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一下,那小厮便被划断咽喉,倒在了血泊之中。贺无伦的手上,不过握着一片从中间逐渐焚烧起来的枯叶。
静默片刻,众人哗然。
衡山掌门陆漫厉声道:“贺庄主,你这是做什么?怕事迹败露,杀人灭口么?快把那张条子掏出来!”
“什么条子?”贺无伦嗤笑一声,随手把枯叶甩开,用两指捻起那小厮伸入怀内的手。未僵硬的手里,还放着一枚铁丸。
“袖珍型的雷火弹。”以善制武器而闻名的明福楼楼主邝穹脸色不太好看,“一个卖五百两银子,前些日子才卖了几个。竟然被人用在这里!”若是被自己卖出去的东西炸死,他恐怕就要成全天下的笑柄了。因此明福楼也有一个铁打的规矩:不可以卖出的东西对付明福楼中人。若有违反,明福楼即便是赔本,也会送大批的武器给对方的仇家,借刀杀人。
陆漫的脸色有些透白。
贺无伦摸索了一阵,又伸出手,从断了的颈子那里开始,慢慢揭下一张极薄的皮来。小厮略显稚嫩的清秀面庞,瞬间变成了一张众人都很熟悉的脸。
——貌不惊人却极得陆漫信任,而被他认作义子的衡山派弟子,年仅十四的陆遥风。
陆漫呆呆站在原地。
那个身量未足的孩子手里,握着致命的凶器。一旦抛出,今日自己的性命就交代了。人皮面具撕下的前一刹,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让他用一张字条来引出武林之中的景平门人,为何他身携如此可怕的武器来陷害自己?凭他的身手,是不可能在这么多武林前辈面前甩出这枚雷火弹的!
莫回袖已不再讲那些虚礼,冷然问道:“不知陆掌门怎么解释?”
陆漫恨恨咬牙垂头,只道今天是栽了。再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索性沉默。身后那群弟子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自己师父与小师弟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人难以置信。
穆岫羲皱眉道:“你们为何不为自己的师父据理力争?这么些年师兄弟的情分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贺无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又一个人
贺有常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憨憨地小声说道:“可是,陆掌门都不说话了。”
穆岫羲拍拍他的肩:“有一个词,叫百口莫辩。不说方才陆掌门没有反抗,光是他在那里喊‘纸条’长‘纸条’短的,就知道……”他顿了顿,看着陆漫变红的脸,“就知道这个人装成小厮是陆掌门指使的,但他用累活谈却是出自他人授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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