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总认为自己心智坚强。只要练成离梦之后,斩断情丝也不会太难。可是,一切都会如同自己计划的一般发展么。
更何况,自己迟早要继文王位。空言这么个性子,对自己而言,并非是助益,只是弱点。
稍稍回过神,挥手让彼楠等人退下。
许空言看着萧梦远沉思的侧脸,白皙的肌肤在早晨的光线下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光晕。直觉气氛有些凝滞,暗暗的有些忐忑,却一直看着少爷优美的侧影,无法移转自己的视线。
这是自己一直痴心爱恋的人。
过了半响,萧梦远长叹一声,心中自有定断。他本就不是优柔之人,何况离梦一日未成,自己终究还是无情。
许空言听见萧梦远的叹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同平日一般,默默陪侍在身后。
想起林沙白昨晚说的话,“庶人之剑”四个字一直刺在心上。就像现下一般,只能站在少爷身后。却无法知道他所思所想,无法为少爷分忧解难,心下不由黯然。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去请教林沙白,既然他对自己出那番话,那么,问他,总是没有错的吧!
武效云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宣布叛出澜国那一日起,他便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被放在火上煎烤着。有时候倒巴不得火大些把自己烧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终究是不能。自己还有未完之事,又怎么能先去死呢。何况现下这情况,倒是想死也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那些跟着自己反叛的臣僚的命自己总是要顾着的。
这一个多月以来,城里早已人心惶惶,虽然自从那一日起就实行了宵禁,又一直有士兵巡视,百姓未能闹将起来。但笠阳之人,久处边疆,是在与邻国征战也属平常的生活中历练起来的。民风强悍,日子再久些,恐怕就会有揭竿而起反对自己的人了。
今天刚得了消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平乱的将军,居然是文王世子萧梦远。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武效云本就为文王家臣,虽然他的确是个将才,但若非有文王的提携,哪能三十岁就做了笠阳大都督,提调笠阳一切军政要务。离国边上御敌的精兵养了有三十万,在笠阳驻扎的有十万余人,其余的都驻扎在几个临郡。武效云也算手握一方大权,对文王自是感激。只是如今种种情状,也并非自己所愿。为了自己私心,也只能对不起文王。只想着等事情俱做好了,便去向皇上和文王负荆请罪。
也料到了文王会因为此事而受些牵连,但萧氏一族又岂是一时间就能摧垮的。只是想不到,文王病重,皇上居然让世子来平乱。
记得几年前大节时候去府里请安,文王留了自己吃年宴。席中俱是文王家臣,及下属官员等人。世子就坐在文王旁边,浅笑着同众人饮酒。武效云那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人物,虽是年幼,身上的尊贵气魄便已十分迫人。兼之难言的俊美容貌,让人不敢逼视。言语间虽是谦和,但始终带有微妙的距离感。武效云那时候想到这是将来要成为自己主子的人,心下倒也欢喜。若文王之位将来传给个庸才,对他也实在没什么好处。
一想到要与世子在战场上两军对垒,心中实在烦闷。若不是被那些小人逼至如此境地,不得不出此下策叛出澜国,现在也不必这般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书房中徘徊良久,只更添了焦急不安,良策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耐烦的推门问外面的守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大人,现在刚过巳时不久。”守卫恭敬的答道。
沉吟片刻,“夫人今日如何?那边有人过来回话没?”
“还没来,要不,属下这就打发人过去问问?”
武效云心中犹豫了下,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好了。”说完也就拔腿朝内院走去
自从反叛那日起,夫人木乔微就不许武效云进门。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性格虽是温婉,却又有一种刚烈忠直,对武效云的所作所为十分痛恨。武效云虽有苦衷,但又难以言说。怜爱木乔微已有身孕,不忍于她争吵,就一个人搬到书房去了。木乔微不大搭理他,只能每日让丫鬟来回禀夫人的身体饮食如何。
今日过去,也不见得能得她一丝原宥。但无论如何,也总要看看她自己才放得下心来。两人成亲五年来,第一次有了孩子,偏偏就撞在这种事情上。武效云在不禁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往日的恩爱夫妻,如今却连话都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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