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也顾不得颜面,环视众人,愤声道:“这都谁放的?”
见杨桃又发了火,几个人谁也不敢吭声。
只是那眼神都跟商量好似的,齐刷刷的瞅着一个人。
那白发老仆站在地中间儿,疑惑的挠了挠头。
杨桃指着老仆的鼻子开始吼道:“你放这些做什么!”
老仆往人后躲了躲,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棺内按理当放置写少奶奶生前的心爱之物,少奶奶生前喜欢少爷喜欢的紧,自然是要多放少爷用的东西了。”
“那你也不能把我的亵裤都放进去啊!”杨桃气急败坏的将馆内的一叠裤子丢出来,扔在地上,扔了一叠,有从另一侧寻得一角,一拽出来又是一大堆。
想那老仆该是把自己的存货都放进来了。
幸亏自己发现的早,省的沐浴出来后,连裤子都没得穿,岂不尴尬。
翻完了裤子,杨桃又开始翻毛笔,估计笔架上已经空了,杨府上几十只毛笔都在这里了,其中还包括杨桃爹的遗物。
杨桃从中拣出几只,哭笑不得,“你放东西我便也不介意,你好歹给我留点用,别一股脑的都随葬了啊。”
杨桃翻了翻字画,发现自己昨晚上写了一半的弹劾文稿, “这种东西你放它做什么,废纸一堆。”
说罢便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那老仆耷拉着脑袋,面儿上委屈的要掉下泪来。
旁边的几个丫头一脸木然,只管盯着杨桃不断的从棺内摸出各种砚台,诗书,全然失了哭意。
方才说话那婆子反倒咬紧了嘴唇儿,硬憋着笑。
杨桃又从褥子底下摸出一把描金的扇子,正欲放下,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展开扇面,颜色尚艳,画的是红藕垂柳迎风摇,碧湖回廊绕兰舟。
上面的墨迹已经模糊不清了,浅浅淡淡的,旧成了扇面一抹徐徐青烟。
一摸一样的还有一另把扇子,仲廷玉在上面题过词。
当年自己还唬仲廷玉,若不予自己看,便绝交了事。
仲廷玉只是峨眉轻敛,弯了一双秋水黑眸,说了句
‘你方才不还说不舍与我生分么。’
那时杨桃只觉得,眼前的人更胜水墨江南,如歌如酒。
待江南远了,扇子已然旧了,
只可惜,两个人眼下的关系却是比生分更甚。
棺木内,尸首两侧被翻的有些凌乱,纸笔散了一地,颇为难看。
杨桃合上扇子,直起腰身,声音倦淡:“你们把这些收拾了后就去忙吧,不必在这里哭丧。”
“少爷..这恐怕…”
“我在这里守着,”杨桃转身差了一个小厮“你去把我书房内的公文拿到这里来。”
“少爷,您身子骨打小单薄,呆在这里定会受凉。”老仆道。
杨桃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缓声道:“不妨事,她生前我就没得空陪着她,出殡前我还是跟她多呆一会吧。”
老仆一听,立刻转身朝外跑:“那老奴给少爷取个暖炉来,少爷先等等,很快就来。”
其他人听杨桃发了话,便各自散了,只留下一个婆子蹲在地上收拾棺内,重新掖好了褥子,将那些物什一一摆正。
有丫头奉了一盏茶水进屋,顺便点了一炉檀香。
那婆子收拾完后,正准备退下忙自己的活计,却瞥见杨桃手里还拿着那把扇子,便随口道
:“少爷,那扇子放不放?”
杨桃一怔,脱口而出:“这扇子不放。”
婆子听罢后,准备退身离去。
杨桃随即苦笑,抬手丢进棺内。
“还是跟着葬了吧。”
脚步声响起,那老奴抱着一个火盆推开门,匆匆的走了进来。
“少爷,前厅来了好几个宫里的太监。”
杨桃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你带着我去,到了那里,你只记住闭上你这张嘴即可。”
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杨桃领着老奴迈开大步朝外走。
宫里的几位公公已经被下人迎到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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