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之事或许他能不避讳的当着莫纪寒的面处理,但战事,就另当别论了。只是,本来早就胜券在握的战事又会出什么纰漏?
他也没伸手去接那封急报,只冷道:“是么?报来。”
郑海姿势不变,快速回道:“禀皇上,前线八百里急报,兵马大元帅吴峰连同数位将领一夜之间被人暗杀,首级不知所踪,军中哗然群龙无首,被符离军趁势反扑,现在虎踞关呈两军对峙之势相持不下。”
说到这里郑海急喘两下才又接下去:“军中此刻暂由将级最高的斐都尉统领,誓不让敌军再进一步。兵部尚书和诸位大人也已接到急报,现在正等在外间听宣。”
这番奏报说出来,饶是任极也不由神色大变,从郑海手中拿过那封急报打开扫过两眼后脸色已是青黑交加,这该死的是怎么回事?!
顺手将急报扔到地上,任极烦躁的在书房中绕着圈,最后拧眉沉声道:“把越宁叫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郑海应是,又问道:“皇上,那些大人要宣么?”
任极极度不快:“叫他们做什么?一帮老东西能说的全是废话!叫他们都滚回去,把嘴巴都给我闭紧了不准泄露一个字,明日早朝的时候再说!叫越宁!”
郑海被吼得心惊胆跳,连滚带爬的赶紧出去办事。不一会儿,他便在门外通报道:“皇上,越大人过来了。“
“进来。”
门推开,很快又合上,一个人大步迈进来,走到任极身前三步处跪下,声音冷峻:“参见皇上。”
任极摆摆手:“不必讲究,平身吧。”
越宁叩首:“臣遵旨。”从地上站起身,抬起来的面容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冷峻,就仿佛他永远只该这一种表情,紧闭的嘴角抿出刚硬的直线。
“越宁,事情应该从郑海那里听说了吧。”
“是。”
“有想到些什么?”
“回皇上,臣现在手上情报有限,只能粗略推断,能一夜之间连杀数员大将斩下首级且未惊动军中分毫,寻常的军士将官都做不到,符离招来的恐怕是江湖上专门做暗桩买卖的杀手组织,妄图以此一搏。”
“而且,江湖上有能耐将这事做的干净的必定来头不会小,有数的不外那么三两个。”
任极揉了揉额角,再睁眼时表情已是平静如常,点头道:“不错,符离的隽文帝那个草包不会有这种脑筋,该是有人给他出的主意。你对江湖也熟悉,带着你手下的人过去查清楚,看看是谁在背后搞的鬼,越快越好。”
越宁领命,接着问道:“皇上,查出来的主使要就地解决么?”
任极背着手走了几步,摇头道:“不必急,反正朕也是要亲征的,查清了先报给我吧。”
越宁大惊:“皇上您要亲征?”
撇着唇,任极冷笑:“前方主要的几员大将都死光了,现在等于无人可派,军心又涣散不齐,急报兵部这时候应该封了消息,不过内部只怕正乱成一锅粥,朕若不亲征只怕这仗也不用打下去了。”
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指关节发出一串的骨骼响声,笑也变得愉快起来:“说起来,不管那个主使是谁朕倒是要好好感谢感谢,若不是他想出这么个主意,恐怕朕还不能到前线去过过瘾,倒是不错。好了,你去吧。”
越宁犹豫片刻,开口道:“皇上,臣有些担忧……”
“说。”
“是。皇上,那主使者既能想出杀我前方将领,恐怕……”
任极见他停下,径自点头笑道:“不错,能杀前方将领,自然也会想到一个更加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杀了朕。”
越宁撩袍跪下:“臣惶恐,肯请皇上三思。”
任极不在意的笑笑:“那人着实深算,看出朕新帝登基不过年余,那帮老将领一死,朕手上可堪用的人军功和经验都不够,为稳军心不亲征不行。”
“朕还未有子嗣,朝中又才刚稳,底下暗流汹涌,而且亲征时远不比在宫中戒备森严,机会多的是,只要朕在途中遇刺,那启梁立刻就成了覆巢之卵,不必等符离来攻便要闹个天翻地覆,那时符离只用等着张嘴把启梁吞下去就成,连嚼都不用嚼。”
“退一万步说,就是刺杀不成功,只要消息传开来,军心更加要大动,只怕朕亲征也不会地再有多大作用。”
说着眼中居然露出欣赏之色,摇头道:“想不到符离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机深藏之辈,只可惜,出来得太晚。”说到后面,语气眼神转为冷冽,
越宁听他话语已有决定之意,心头一震:“皇上!还请……”
任极摆摆手,将他的话打断:“不必再说,这亲征是无论如何要去的,再说了,这样的人物,不见见实在太过可惜。你去办你的事吧,朕还想早些见见他。”
第二日早朝果不其然的便是由兵部上报前线将领被杀之事,顿时殿中哗然,在一番忧虑惊恐之后御驾亲征之事就此底定,三日后就出发。
由于夺位之争时任极的兄弟或被杀被软禁,是以并无亲王。肃清左相的势力后权力只能算收回一部分,底下几个掌高位的老臣他更加信不过,于是亲征时摄政王或辅政大臣一概不设,期间朝中诸事及奏折一律由快马送至朱批用印,不得延误。
三日后,庞大的亲征队伍在震天的战鼓号角声中起程。
第 28 章
春天总是美的,暖风旭阳,园中流水春花,刚抽芽的杨柳细长的枝条上绿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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