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讥讽一笑,“日本人不是友人,是仇人,但那是美国馆,就算他们与日本人勾结,自有上峰行治,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尉阶官插手,对了,多谢你提醒,逾越官阶,越俎代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呀,给我押走。”
“滚开,我自己走。”吴亦凡挣脱开几个军士,整了整衣领,挺直了腰板。
“凡儿啊。”
老祖宗抓着吴亦凡的手,涕不成声。
“奶奶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回来,没事。”
吴亦凡轻轻擦去奶奶脸上的泪,抬脸,见张艺兴站在一旁,他穿的单薄,苍白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
吴亦凡对他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张艺兴只是点点头,让他不担心怎么可能。
吴亦凡临走时吩咐副官护好好张艺兴,然这句话偏偏听到了老祖宗耳朵里,谁也没看到她满眼的惊讶和愤怒。
听人说这个镇守使祖籍北平,张艺兴在戏场摸爬滚打十几年还是有一些人脉关系的,拖了一些关系较好,又能使得上力的朋友,终于来了消息,说那镇守使今儿晚上会去鸣和饭庄,各大官员为之接风洗尘。
张艺兴一早就去了鸣和饭庄,好不容易说通了饭庄老板今儿晚上去打杂。
“鹿少校,请。”
鹿晗摘了军帽,轻轻放在桌上,将大衣搭在身后的木椅上,与几位官员寒暄几句,均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少校大人初来南京,不知行居可安排好了,鄙人的寒舍已命人收拾好,少校…”
鹿晗付之一笑,说,“上峰安排了住邸,就不牢赵道尹费心了。”
“那就好,少校大人请。”赵道尹笑笑,举杯敬向鹿晗。
这厢张艺兴扮做伙计,推着菜肴走进来。
“大人,您的菜。”
他故意走到鹿晗身边,一道一道将菜端上桌,突然手一歪,盘子里的油汤倾洒而下,全洒在鹿晗身上。
“大胆!”
几位官员纷纷拍桌恐吓,以振威风。
张艺兴连忙倒退三步,作慌张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毙了。”赵道尹怒声喊,狠手一甩将张艺兴推到在地。
张艺兴是真的慌了,没想到话还没开口,先死翘翘了。
鹿晗摆摆手,一如的温文尔雅,“无妨,不过是脏了一件衣服,回去洗洗就是了,赵道尹不要这么小题大做么。”
他起身伸手去扶被赵道尹推到的张艺兴,低眸一瞬,便心中明了,不由得唇畔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扶起张艺兴,温和一笑,“刚才吓到了吧,你且退下,这里不用担心。”
张艺兴忙说,“镇守使大人,我有事…”
“我也有事与你谈。”鹿晗又是温和一笑。
暗下吩咐掌柜的,为张艺兴令行安排一处雅间。
张艺兴一个人待在一处房间里,等的焦急万分。
约摸也只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鹿晗便推门进来。
张艺兴忙上前,问,“镇守使大人,您忙完了?”
“忙完了。”鹿晗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
张艺兴说,“镇守使大人是聪明人,一定想到了张艺兴所为何事,请镇守使大人查明真相,放了吴亦凡吧。”
“你叫张艺兴?”鹿晗点了点头,又念了两遍他的名字。
张艺兴愣了一下,“镇守使大人。”
鹿晗抬脸问,“北平人?”
张艺兴顿了顿,说,“不是,张艺兴祖籍湖南长沙,自幼在北平学戏。”
“哦。”鹿晗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家中还有什么人?”
张艺兴答,“年幼时父母均已去世,自幼只身一人。”
他又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又问,“属羊,桂月三十生辰。”
张艺兴一愣。
“北平西祠胡同名人堂孟一大师的爱徒,排行第二,人送雅称‘二爷’,现有府邸位居南京猫眼街,签身梨春园,当今戏园独占头魁,名扬四方。”
“你?你怎知这些?”张艺兴简直呆住了,眼前这个人把他的底细打听的竟这般详细,莫不是又有什么歹意想加害他与吴亦凡。
“二爷的戏当真是炙手可热,一票难求啊。”鹿晗温和一笑,倒了杯水递给张艺兴。
叫他傻站着并没有要接的意思,鹿晗噗呲一笑,轻声说,“阿兴,多年不见,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你是?”张艺兴浑然一愣,他一句‘阿兴’,惹得张艺兴一番苦思。
鹿晗眼眸里略显失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由红豆串成的手绳,轻声提醒,“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仿若刹那时光回转,斗转星移,多年来物是人非,时光荏苒。
“你是…小鹿?”张艺兴手捧着那串红豆,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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