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行,”副院长一愣,半天后哈哈笑道:“行,有点意思。这结了婚还真是懂过日子了。”
傅惟演也笑:“院长教得好。”
“我看是你家里教得好,”副院长回头,又屈指敲了他一下:“能的你!还给我炒上菜了。”
傅惟演等人走后歇了会儿气,看了看时间,竟然比预想的早。他琢磨着一会儿是直接回家还是去买点东西,就见身边有同事过来慨叹道:“刚那孩子妈妈太可怜了,在你来之前他看见个穿白大褂的就下跪,哭的嗓子都说不了话。所以后来才只能比划的。”
傅惟演当时还以为那女的不会说话呢,想了想问:“孩子爸爸呢?”
女同事讥讽道:“谁知道去哪儿了,昨天刚转院来的时候听她给家里打电话,哭着吵了两句,”又道:“现在这些当爹的怎么可能跟当妈的比,男人生孩子就是打个炮,女人生孩子却是怀个胎,你们看这孩子来看病的多半都是妈妈带着。”
这女同事结婚多年作风狠辣,每每谈到这些就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那啧道:“叫我说也是女的不争气,别人不拿你当回事就该自立自强一些,又不是天生的软骨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实在离不了,他出去玩你也别在家当老妈子等着,大不了各玩各的,看谁头顶上的绿帽子厚。”
傅惟演在一旁听得咋舌,心想着这姐们儿是真泼辣,一旁护士长正好路过,忙往里瞅了眼,提醒道:”哎,小点儿声吧,万一让病人家属听见了不好。“
女同事微微愣了愣,“监护室又不在这,她哪能听见?”
“什么啊,那女的没钱了,问能不能转病房呢,也有可能知道情况不大好吧。”那孩子虽然手术成功,但因为肠道大面积坏死又是先天性的肠系膜裂孔疝,所以情况很不乐观。以前医院收治过这样的病例,不多见,家属也多选择了放弃治疗。今天这个妈妈算是很有勇气的了。
护士长也无奈,道:“……这女的也不容易,都说不出话来还跑上跑下的。”又诧异,问那同事:“哎你不是下班了吗?”
“这就走,”女同事叹了口气,又指着傅惟演笑笑:“这不刚刚就说这事吗。我就是给已婚小青年支个招提个醒,过来人的血泪教训。”
傅惟演无奈地看她一眼,心想谁家这么多糟心事儿啊,我家好着呢。可是没等笑两秒,他又微微一愣,自嘲地笑笑——自家怎么没有啊?自己那妈不就是这样吗,这些年又哭又闹,偏偏又硬不起来,闹也闹不彻底,现在不光管不住他爸,连他姥姥这事都给弄得一团糟。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休息,又忍不住拿手机看了看周围的租房信息,心想老太太不知道要住多久,如果住的时间长,那还是给她租一套房子吧,大不了离着医院近点,自己时常去看看。以后医院、家里和老太太那三头来回跑着。累是累点,好歹不会打扰自己的正常生活。
他在这边盘算的挺好,却不知道另一边已经有人上门了
杨炯早上起了坏心,哄着他回家吃晚饭,心里却琢磨着晚上的“大餐”怎么个安排法——傅惟演说的几样羊肉菜他虽然不擅长,但是煮个羊汤,炖个羊骨头,再来个葱爆羊肉还是没问题的。
他一早想好了,傅惟演前脚出门,他就憋着一肚子坏水蹦高从床上起来去市场了。谁知道市场里卖羊肉的却不多,杨炯挑挑拣拣,最后仍拎了五斤羊肉和两根剁好的羊骨头回去。
哪想拎着东西转转悠悠回家,等到了楼下却远远瞧见一个人有些眼熟。杨炯愣了愣,那人正好回头也瞧见了他,顿时高兴地喊道:“小杨啊!”
“……”杨炯不太熟练,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妈。”
傅妈妈嗯了一声,打量左右相近的几幢楼,叹气道:“哎我头回来,脑子不好使都记不得道了,到了这楼底下就是想不起是哪一栋来。”说完又朝后喊:“妈!这儿边儿!走错了!”
杨炯被她这嗓子吓一跳,顺着她招呼的方向往后看,等见到一侧的甬道上哎哎吆吆地又转出来一个老太太时顿时就傻眼了。
杨炯:“!!!”他连忙摸手机给傅惟演发短信,心想坏了,老太太已经上门了,这娘娘不得炸啊。
可是出门匆忙,手机没带。
傅惟演的姥姥个子比他妈要高,眉毛快掉没了,自己抹了两条杠上去,大眼睛双眼皮,说话贼利索,嗓门也大,就连脸上的褶儿都特精神。杨炯来不及通知,只得一前一后把人让进家里。随后端茶倒水,又把买的东西搁去了厨房。
傅妈妈却不拿自己当外人,进屋后就挽起袖子要去做饭,杨炯本来跟她就不熟,就只在过生日那天见过一面,这会儿拦也拦不住说也说不听,只得随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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