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秀觉得他确实成熟了不少,放手让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天夏晴接了八张单,营业额183元。对孩子来说,这算得上是大钱了。下午六点半准时收摊。他去文具店买了一大叠红纸,回来后兴奋地找谢森,绘声绘声向他讲述今天的遭遇。
看他神彩飞扬眉飞色舞,谢森觉得只要他高兴就好。想起那时夏晴扯大嗓门喊的“御用书法家”,不禁一笑。这么多御用,都成为你专属了。
夏晴把红纸铺在案台,恭请谢森起笔。
“谢大书法家!”一听就知道他有求于人。
“……”
“我知道你不卖字不卖身,就当赠书予吾委身于我嘛!”
“……”真是口无遮拦。这家伙,知不知,连心都早赠与你了。
就这样,一连数天,宝贵的玩耍假期被夏晴过得充实忙碌。白天经营摊当,下班后不够红纸时去文具店补货,把订单带到谢森家让他完成,如需送货的集中个时间安排。
他忙得气喘呼呼、不亦乐乎。看着盛满碎钱的小铁罐,他喜上眉梢、欢乐不已。
年廿九那晚,夏晴给最后一户人家送对联,见家里没年轻人,他主动给老大爷和老奶奶贴上。攀高走低,满头大汗。
空巢老人的家很久没来过年轻小伙子了,老奶奶眉开眼笑,夏晴准备离开时,塞了个小红包他,说:“快高长大,聪明伶俐!”
这里的习俗,未婚的都会得到大人给的红包,金额不大,就是意思一下,讨个吉利。夏晴很不好意思地收下。
体验了数天,不仅获得人生第一笔收入,还感受到人情的暖意,邻里的情怀。
完成最后一笔业务,脸带疲惫却又欣喜不已回到谢森家。把从谢森那借来的东西还给他。小铁罐摆在地上,夏晴盘腿坐下聚精会神数钱。
“698。哇,这么多?发达了!” 夏晴笑得合不拢嘴,“我们留一百块给妈帮补家用哈!”
“嗯!”
“剩下每人差不多300!”
谢森摇摇头,“都归你。”
“怎么可以呢,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哦!”
知道谢森一定坚持,夏晴才不肯让谢森吃亏的。把钱罐放在谢森案台上,说,“那好,我的也不拿走。一起赚、一起存、一起花!把钱罐放你这,我要用的时候就来取。”
一个劲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破旧生锈的小钱罐,摆放在书香浓郁布置清雅的案台边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不忍移走它。谢晓东偶尔来书房时,好奇问这怪东西的来历。“这是什么?”
“夏晴的血汗钱。”谢森没作进一步解释。
谢晓东下班较晚,没见过夏晴的摊当。尽管最近在小区总被碰上的街坊夸赞儿子的字写得如何如何漂亮,他也见怪不怪。儿子被称赞,太常见不过了,一一礼貌回应。
有天不小心进错电梯,停在别的层。才发现陌生家门上张贴的对联是儿子的笔迹。立即笑着想,是不是被夏晴要胁或哀求写来送人的。
这两个小家伙,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大海
小钱罐默默摆在案台上好几个月。转眼,初三的夏天来临,某个星期五晚,夏晴摇晃着钱罐,得意对谢森说:“明天去个小旅行。”
小旅行?谢森不知多久没去过旅行。旅行,是个总会让他感到痛心的词。
夏晴兴奋地把计划说给谢森听。他打算去市是海滨小城,离本市两个半车程。他点算着拮据的盘川,由于要节省旅费,不可一次花光,只能选择一日游。
这家伙,总是想到什么干什么。谢森没反对,一切依他。
第二天,周六,二人背着背包,到长途车站乘早班车向目的地出发。谢森不知道多少年没乘过客车了,可能因为有身边人在的缘故,他心情平静,并未反感乘车。
二人一路上有讲有笑,尽管大部分是夏晴口若悬河,谢森凝神倾听。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一点也不觉冗长无聊。
上午十点左右,到达m市,转了趟公车,很快到达人工沙滩。门票凭学生享受半价优惠,15元/人,提供寄存东西服务,以及可任意使用淋浴间。
海风带着咸味迎面吹来,拂过发丝,抚着脸颊。这个海滩不算出名,沙滩上人不多,正合谢森的意,他不喜欢人多吵杂的地方。
今儿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明净无云。阳光晒满海面,波光粼粼。碧澄的大海映着蓝天,近至脚边处的海水呈浅蓝色,远及天际处的海水是深蓝色,混着些许绿意。
夏晴早已脱掉碍手碍脚的鞋子,光着脚丫,踩着柔软的细沙,向海边冲去,展开双臂似要拥抱大海。
“哇!我第一次看到海!”他停在海边,任由浅浪扑来,拍打着他的小腿。他和谢森穿着短裤,压根不怕被浪击湿。即使打湿也不要紧,阳光如此灿烂美好,一晒就干。
回头看了看谢森,仍穿着鞋子,扑过去要把它们脱了。毫无准备的谢森被撞跌在沙滩上。夏晴管不了这么多,三下五除二把它们解开,然后拉起满身细沙的谢森,朝海边走去。
“韩妈妈,我们来看您了。您过得好吗?”
谢森心头一震,凝望着夏晴。内心被暖意感动得无法言语,紧紧回握着与夏晴交缠的手。
他才明白,为什么夏晴偏要选目的地——海边。原来他记得……
母亲韩墨香,他已不记得洒在哪片海域,那时他还小,印象模糊。相信,无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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