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不是。我反反复复的想着。
给我上课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向季笙请辞了。季笙没说什么,也没有再提给我请家教的事情。这让我很开心。
我拉着页子在院子里面疯跑,页子匆匆忙忙的把雨衣披到我身上。
凉凉的软质塑料贴着脖颈让我很不舒服,我有些孩子气的脱掉了雨衣。页子无奈的看着我。
院子里有一株很大的芭蕉。阔大的蕉叶,一张一张,一面一面的向外伸展着,雨雾润泽的洒在上面,我有点发怔。
忽然想起前世时,人们为了准备考试风风火火的临时抱佛脚。卫清拉着我一遍一遍的大声念着李清照的《添字丑奴儿》。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展有余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摇,点滴霖摇。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叶叶心心…舒展有余情……言犹在耳,字字锥心。
好深的感情呢。
骗,子。
冰凉的指尖咻的收缩,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
不,不,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听到自己喃喃的低语。
是的,不能着急啊,要等,耐心的等,全心全意的等。
我会长大的。
缓缓地抬起视线,芭蕉宽大的叶子在微雨中瑟瑟发抖。懒懒的勾起嘴角,我仿佛看见了未来的某一幕,很有意思的一幕。
卫清啊,等我。好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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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子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后面,手里拿着那件小小的雨衣,长长的眼睫毛被细雨沾得湿漉漉的。
她好像生气了。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走到她面前,把手交到她的手心。
页子撅了撅嘴,把雨衣披在我身上,小跑着拉着我进屋,迅速的拿了一块很大的毛巾盖在我头上。
“自己擦,谁让你不听话来着。”她有点赌气似的使劲捏了捏我的手。
我很听话的自己擦了起来。
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就着我的手按着毛巾开始轻柔的擦拭。我的身体立刻就僵硬了起来。
这双手……不是页子的。
“小孩子……都是这么爱淋雨吗?我小时候可就没这兴趣。”低低的含着笑意的声音。
那双大手又开始用毛巾轻柔的擦拭我的额头,眉间,眼睛……
我一动不动,手也垂下来了。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扳过了我的肩膀。季笙弯下腰,悠闲的笑了笑,然后用清澈的眼睛盯着我:“小孩子不爱说话可不好。”
小孩子……小孩子……我垂下头低低的笑了一声,嘴里有些苦涩。
再抬头时,温热的笑容已经爬满了眼底。我对上他海水般清澈的眼睛……平静的海底,没有关心,没有慈爱,也没有……我。
咧了咧嘴角,有些空乏的笑了起来。我执拗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季笙的手。平静的盯着他,我依然没有说话。
季笙纤细白皙的手掌还提着洁白的毛巾,几乎分辨不出颜色。我无意识的盯着,怎么都觉得那白色那么晃眼呢。眼睛生疼,我这是怎么了。
季笙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眼底没有丝毫情绪。
没有情绪……他为什么不生气?我反反复复的想着。
页子满眼担心的扫扫我,又看看季笙。
季笙离开了。
我垂下眼帘。
季笙,好好想想。你的小猫,为什么不听话了。
{十四}梦境
坐在镜子面前,房间是昏暗的,有丝风从窗外溜进来,发丝动了动,有些甜腻的花香若有若无的飘进来。
心脏有些压抑的滞痛。
右手支起,托着下巴。镜子里的人同样戏谑的看着我。
缓缓抚摸自己的额间,双眉,眼睛,嘴唇,下巴……嘴角微微勾起。这个生命,是属于我的。它是多么幸运啊。
移开眼睛,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窗前微弱的光线正隐隐的透进来。
眨了眨朦胧的眼睛,缓缓走到窗前,伸出苍白瘦小的胳臂,软软的风像丝绸清凉的滑过指尖。翻转手掌,手心向着光亮的天空。缓缓的握紧,张开,握紧,张开……我很高兴。我觉得自己抓住了风。
好像置身于温热的大海里,暖暖的海水轻柔的灌满我的眼睛,嘴巴,喉咙……摇摇头,海水忽然变成粘稠的血液。娇艳的玫瑰,在我眼里,大朵大朵的盛开。
“夏浅,夏浅……”有人呼唤我。
扭过头去,镜子里有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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