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铭佑心都碎了,紧紧把柳满箍在怀里,不断安抚着他的脑袋,感受到柳满冰凉的体温,却挤不出能安慰他的话语。
人要成熟到何种地步才能从容应对亲人的厌恶和抛弃?对目前的郑铭佑和柳满来说,谁都做不到。
被最亲密的人否定了全世界的无力感砸垮了柳满。
从那以后,柳满就成了孤儿。
郑铭佑心疼之余也有些愧疚,他从未怀疑过他们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他们的爱让柳满失去了家庭,他简直就是一个凶手。
深夏,所有的蝉都在进行生命的最后颂歌,却也迎来了柳满的生日。
郑铭佑下了一个赌,赌赢了,那就是幸福美好的明天在招手,赌输了....反正没有什么能比强颜欢笑的柳满更让他心痛的了。
老套的蛋糕里藏戒指的手法和一本原创酸的要命的情话足够让柳满泪流满面。
最后,还是郑铭佑稳住他,让他吐出戒指,才由着他在他怀里下雨。
柳满的手攥的死死的,硌出一个圈的红印也不觉得疼,郑铭佑只能纵着他去了,毕竟刚弄到手,不能太强硬。
晚上郑铭佑洗完澡进卧室就看见柳满躺在床上用红肿的眼睛一遍一遍打量戒指,郑铭佑的坏心眼就窜了出来
“宝贝儿,答应我,以后只在床上哭,好不好。”
还沉溺在一腔温情里的柳满不明白哪个点触发了他的邪恶因子,但显然不能让他轻易的调戏了去,
“刚才那段话,再说一遍呗。”
冲昏头的男人很容易做出事后会感到万分羞耻的事,中二气息满满的那段话郑铭佑是说不出第二遍的。他想,是时候立立家规了,敢挑衅一家之主的权威,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然后,一夜被翻红浪,浪呀么浪打浪。
“我以我的生命为凭借,祈求交换你一个答案,原谅我如此仓皇的求婚,现在,我恳求你,让我补偿你一个家,若你应允,那你将是世上第二幸福的男人,仅次于我。”
......
郑铭佑简单说了出柜的始末,略去某些对现在的他们不太必要的粉红色回忆。不论是20岁还是28岁,都不是什么追忆往昔的好年纪。
柳满一直在沉默,郑铭佑的叙述和梦境十分吻合,可他仍处于一团雾气中,朦朦胧胧听着别人的故事,看着别人的悲欢。
没有自己。
看着无助的柳满,郑铭佑自觉无法提供更深的帮助,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别想太多,不要着急,慢慢来,早点睡。”
像个兄长拍了拍柳满的头,安抚意味浓厚。
互道晚安后,一夜相安无事。
第五章 客房里都有什么 (上)
次日,睡眠时间饱和的柳满早早的起来去准备早餐,增加不了gdp还能贡献劳动力,他对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做好了充分的思想觉悟。
弄点简单的早饭没有问题,难的是,柳满总会不可抑制的想到他们的合租屋。也是清晨,也是荷包蛋,有个男人会从背后揽住他的腰,交换一个缠绵的早安吻。
走下楼的郑铭佑也有些恍然,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家的味道。
无法否认,郑铭佑贪恋着来自年轻柳满的依存,那是鲜活热烈的奉献着感情的年纪。
怎么偏偏这般巧,让他回到了最幸福的那段时光?像是故意规避了所有苦痛的苗头,一心扎在明媚春光里,不见丝毫阴霾。
对于柳满来说,却不太美好,一夜之间他从富翁变成了流浪汉,他没有了家,出柜前的家已经走失,出柜后的家下落不明。
柳满在苛求自己快速进入角色,然而尝试起来,有点难。
对付那些时刻环绕的甜蜜记忆就足够他发愁,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扑到郑铭佑身上去。假如再看见恋人脸上的抗拒,那真的会是灭顶之灾。
早餐是煎蛋加白粥。
一早上的纠结让柳满有些自暴自弃,爱吃不吃,你八年外的口味变化,不在小爷的考虑范围内。
郑铭佑老老实实的享受早餐,避免了柳姓炸弹的引爆,安全度过了同居生活的第一个雷点。
郑铭佑上午要去公司,让柳满先收拾着客房,中午回来吃饭,等下午去挑个床,买点生活用品,晚上就能告别沙发了。
让柳满帮他收拾屋子这件事其实是有些逾越的,将私人领域的处置权交付不说,指使柳满干活这一点显然有些不当外人看待。
幸好经过昨天的记忆分享,两人似乎建立了某种莫名的共识,亲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凌厉的气氛也有些缓和,权当是久别重逢借住他乡的老友吧。
送郑铭佑出门的时候柳满本来想说,翻到你青春期珍藏的小黄书怎么办,后来一想,他们所有的性成熟都是彼此共享的秘密,如果真的挖到了,估计自己已经尴尬的要死,只恨不得藏的更深点,哪里会傻乎乎的跑过去拎给他看,难道要共勉什么青春印记吗,真傻。
撇撇嘴,连再见也没说,就关了门。
郑铭佑在门外不知小家伙又犯了哪个冲,笑着摇摇头,心说,这祖宗气质真是一点不减。
能窥探郑铭佑的私密让柳满有了一些八卦的快感。整个上午,打探多于整理。不管能找到些什么,八年前的八年后的,无疑都会使柳满更加贴近郑铭佑,这强烈的诱惑可不是身处热恋中的小柳满能够抵挡的。
落灰的篮球,掉漆的哑铃,破洞的球鞋......新的旧的,好的坏的,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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