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生子?”
张季迢忽然笑了一下,眼里尽数的不甘,道,“忘了所有人,不顾我兄长的安危,去享受?”
拂月顿了一下,平静道:“可是你在这里一样是不顾兄长的安危。”
实话,是一把剑,能够把人从麻木中刺醒,那一切的想象都会随之灰飞烟灭,暴露在空气中的尽数是刺目的真相,让人不得不去接受。
张季迢微怒:“你这是要逼我去死了?”
拂月似是惊讶,对上他眼的那一刻,忽然低下头来,道:“我没有,我想救你出去。”
“不用了,谢谢你。”
张季迢不知怎么了,如果说这是在几个月前说出来的话,他估计会欣然接受的了,但是现在似乎有点不同了,但是哪里不同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怕是那点残存的记忆,是他想留住的东西吧。
但是拂月并没有料到张季迢会拒绝,他本以为,让他回去该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才是,现在他既然这么说了,拂月倒也不动作。
原地思了半天,才缓缓道:“好。”
他缓缓转身,每一秒都透露着掩藏不了的失望,就这么在张季迢面前暴露无遗。
他为了他,怕是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怎么消除人的记忆,很不巧,张季迢没答应。
张季迢于心不忍,这会子倒是一点一点声音发不出来,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待到拂月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转身,也进了屋里。
和檀看他一脸恹恹,道:“你怎么了?”
张季迢大抵把拂月的想法告诉他了,和檀一听完,两眼圆瞪,惊奇道:“为什么不答应?”
张季迢少有地皱了眉,道:“如果失去了记忆,那回去了又跟没回去有什么两样呢?”
和檀道:“可是,怕的就是你会……”
和檀没再说下去,张季迢也懂了,这会儿倒是眼神飘忽,道:“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和檀这会儿不说话了,他自知没有理。
“我知道外人肯定是不能相信的,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防范呢,就像是在防范一个入侵者一样。”
住在这里数月,张季迢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本以为自己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但是其实内心深处却始终是有这样的想法,他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笑。
“倒不是入侵者。”
和檀想洗白一下,但是发现他没词儿,于是杵在原地不语。
张季迢忽然想起个什么事,道:“你们这里还真是好严格啊。”
“是啊——”
和檀说完这句话,忽然表情在脸上凝固了,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双眼看着那烛光一动不动。
张季迢见他这模样,倒是疑惑,问:“怎么了?”
“我或许可以帮到你。”
和檀像是呓语般的,道,“我可以帮你。”
“什么?怎么帮?”
和檀这才看向他,道:“我可以保留你的记忆,让你回去。”
张季迢瞪大双眼,道:“还能这样吗?”
“应该可以。”
张季迢颇为疑惑,道:“这样,你就罪加一等了吧。”
和檀忽然笑:“也没什么,反正都是罪人了。”
张季迢皱眉,道:“不行。我宁愿待在这里陪你。”
“你不想回去吗?”
“想,可不是以牺牲别人为代价。”
和檀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好人啊。”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十多个小伙子来了这边,各自背这个行囊,领着人就准备要出发了。
张季迢和和檀起来之后,看着一行人,两人心里都想着心事,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口。
不一会儿,婆婆过来了,在院门前似乎是在叮嘱着什么,后来有一些小姑娘也过来了,大抵是来送行。
张季迢看着这景象,愉悦道:“是不是要过很久才回来了?”
“嗯,大抵是在大暑了吧。”
“哇——”
“这个时候只有数十人,以后每月都会有十多人再去的。”
和檀解释着,似是心不在焉。
张季迢看过去,忽然发现,那些个跟他一起并肩的战友们,身上那把剑也不见了,他猜想,大抵是被收走了吧。
那把剑上到底有什么?张季迢每次想到这里,脑子里就一种声音在呼唤他,但是他又混沌,不知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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