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迢刚想说什么,和檀抢了先,“不过,我们这个大院,从来没有人光顾的。”
是啊,谁想整天面对着一群死人呢。就连张季迢这样的大男人,也心有余悸。
这里的习俗,在第三天的时候,新郎要带着新娘每家每户发枣儿,而收到的人家则要祝福,而且要说得尽量多。这适逢三长老大婚,有孩子的人们忙逼着孩子们背了一大串的雅韵诗词,都准备在三长老面前一展身手。
这日,张季迢人还没睡醒,就被和檀叫起来了。
和檀对此的解释是:三长老可能会来这里。
张季迢道:“你不是说这里没人光顾吗?”
和檀点点头,道:“是这样的,因为之前管这里的老人已经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大婚有没有到这里来,但是你在这里,应该会来这里的。”
“我啊……”张季迢思索了下,“应该不会。”
“这可说不定,”和檀凑到他面前,道,“最晚就是在午时过来了。”
“那你叫我这么早起来?”
张季迢一脸惊讶,现在还是破晓,天边只是一抹微白。
和檀兴奋道:“他们已经开始发枣儿啦,这个时候都有很多未嫁未娶的人去抢枣儿,这样是可以沾到福气,可以早点找到心仪的人的!”
难怪啊……
张季迢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恹恹道:“那你去吧,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啊?”
“可是我们不去,他又不会来这里。”
和檀好说歹说,这才终于把人说服,两人去了。左拐右拐这才终于找到拂月在哪里。
他拉着若眉,怀里揣着一个很大的篮子,正在被一群小孩儿年青人围着。
和檀远远地看到了,便拉着张季迢,道:“在那呢!”
张季迢无疑看到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跟和檀一样很激动的表情,倒是一脸风轻云淡。
“去吧!”
“你多大啦?”
张季迢忽然问出这个问题,让和檀一怔,接着道:“二十有二。”
张季迢点点头,不动声色道:“那你去吧,我还没到弱冠呢。”
和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看不出来啊!”
张季迢推推他,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和檀继续惊呼:“这还没弱冠,就被派上战场啦?”
和檀这一惊呼,那边人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这边。几个黄毛小孩儿甚至跑到这边来,拉着和檀的手。
张季迢跟拂月有一秒的对视,随后,他匆忙转移了视线,看着和檀被孩儿们拉扯。看来这和檀还挺受欢迎的嘛。
和檀一把拉住了张季迢,把人拉到拂月和若眉面前,他说了什么,张季迢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拂月的视线,就像要把他杀死似的,一直停驻在自己的身上。
张季迢不敢直视他,只好对着若眉笑了一下,谁想到,这若眉竟脸一红,躲到拂月身后去了。
还真是可爱啊——
张季迢这么想着,拂月已经转移了视线,和檀已经要到枣儿了,到他面前道:“看!”
张季迢点点头,这下应该可以走了。
两人刚转身,那边就叫住了,只见几个小孩儿把手里的枣儿尽数给了张季迢 ,张季迢受宠若惊,忙接着。
和檀咂咂嘴,道:“看来这些小家伙还是更喜欢你啊。”
张季迢抬头,便见拂月低头跟若眉说着什么,神情甚是温柔。
他低眉,果然,他并不是人们口中说的是个冷漠的人,反而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不过是,没有展现给别人看罢了——
那就不是见证者吗?
两人回去后,一直到日暮,都没有见到院子里有谁来过,看来这地方果然是冷清啊。
温着一碗酒,两人对坐着,下着一盘围棋,不亦乐乎。
“季迢啊,你有没有妹妹啊?”
“没有,就一个哥哥。”
“哥哥也不错啊,他也是士兵?”
“不,我只是阴差阳错才来了这西域,原本我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和檀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道,“那能不能教我念书啊?”
“念书?”
“对啊,婆婆以前教我们念《易经》,但是我可想念《论语》呢!”
“好啊,我可以教你啊。”张季迢凭着那常年熟读的功底,道,“第一篇是学而篇,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和檀跟着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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