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鸢的目光沉了沉,道:“是。”
颜漪岚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片苍白,她的身子裹在厚重的大氅里,远远看上去,透着一股单薄和脆弱的味道。看见颜漪岚从软榻上坐起身,明明上一秒看上去还稍显羸弱的身影,这一刻突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姜凝醉微微蹙起了眉,想也未想的出声道:“坐下。”
姜凝醉的这声命令说的很轻,并不嘹亮,但是里面却藏着不容人回绝的气势。颜漪岚向来对人命令惯了,如今听见姜凝醉如此大不敬地口吻,先是一怔,随后才好笑道:“你说什么?”
不理会颜漪岚的问话,姜凝醉侧着头向着窗外。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出神,许久,声音平平道:“只要我能够打发走吴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么?”
颜漪岚眉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姜凝醉,笑得更加深邃了。“吴王可不是太子,没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姜凝醉每每想起吴王,总是第一时间想起他那双鹰一般阴狠的眸子,里面藏着果断和狠绝,让人不寒而栗。“所以,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么?”
颜漪岚神情戏谑,笑得慵懒,“除了把你自己卖了,其余的都可以。”
“……”姜凝醉深深地剜了颜漪岚一眼,突然觉得自己会生出替她出面的念头,实在是蠢不可及。
谁叫颜漪岚救过她,她这一辈子最不喜的就是欠人恩情,这个情,她如今还了便是。日后两清了,或许她就再也不会徒生出一些庸人自扰的念头,也不会被那些莫生的情绪纷扰。
是的。姜凝醉想,这笔交易合算得很。
走出栖鸾殿,姜凝醉远远的就能看见凤仪宫外正站着几个人,其中站在最中央的,便是吴王。
走得近了,姜凝醉看出吴王身后的那几个人全都一副随从打扮,如今宫里不太平,吴王这样尊贵身份的人,多带几个侍卫也是人之常情。
“吴王。”
显然未曾料想姜凝醉会在这里,吴王眉头疑惑地蹙了蹙,随即讥诮道:“真是奇了,太子妃不在东宫里呆着,反倒成天在长公主这儿转悠?”
“不过是来探望长公主。”姜凝醉笑了笑,“吴王也知道,如今长公主受了伤,太子全权暂替长公主处理朝中事务。我既是太子的正妃,自然应当为他照顾好长公主,免得有心之人趁机从中作乱。吴王,你说对么?”
吴王这时才听出了姜凝醉的话外之音,他不屑地笑了笑,道:“看来长公主此次伤的不轻。”
“倒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些皮外伤……”姜凝醉说着,看见吴王朝着凤仪宫内走来,转眼已经擦过她的身侧,向着栖鸾殿走去。“长公主既已睡下了,吴王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毕竟,长公主的为人吴王心知肚明,惊扰了凤体对谁都没有好处。”
姜凝醉的话很轻,却透着掷地有声的气势,空气似乎都瞬间凝固住,吴王缓缓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见姜凝醉朝着他走来。
“太子妃在威胁本王?”
吴王鹰眸如炬,姜凝醉在他这样冷漠的目光注视下,手心不觉生出了一阵潮意。吴王是个怎样的人,姜凝醉知晓的并不多,这样一来惹怒他的后果,姜凝醉更是来不及多想。可是如今箭在弦上,已经容不得她思考任何的后果和退路了。
“听说昨天夜里,赵统领连夜见了长公主,也不知是所为何事。”其实姜凝醉说这一番话心里也是没底,她清浅地向吴王瞥去一眼,但见他面色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一瞬间收紧的目光,却没能逃过姜凝醉的眼睛。“吴王知晓么?”
吴王笑得冰冷,“本王并不知晓。”
“听说刺客一党已被全部捉拿,我想,关于那夜的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吧。”姜凝醉言语间,已经来到了吴王身边,淡淡笑道:“长公主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需要我去替吴王通传一声么?”
吴王眼底划过一丝阴狠,随即融入眼里,不复痕迹。他深望了姜凝醉一眼,即便是笑,也透着刻骨的冰冷。“既然长公主歇息了,本王改日再来探望。”
“好。”姜凝醉颔了颔首,道:“吴王慢走,我就不送了。”
目送着吴王离去,姜凝醉只感到手心一阵潮湿,心有余悸。
“娘娘。”绿荷这时候才偷偷拉了拉姜凝醉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刺客一党当真都捉到了,那么是不是…咱们宫中以后就都太平啦?”
“……”姜凝醉淡望了绿荷一眼,折身走回栖鸾殿。“我随口说的。”
绿荷眼睛瞪得老圆:“…!!!”
吴王前脚刚出了凤仪宫,把守在宫外的侍卫立即有一人走上前来,看样子想必是这群侍卫的头子。
“这倒是有趣了。”吴王笑得阴沉,身边的侍卫见状,不禁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这么看来,本王以前的确是有些小瞧她了。姜家的女儿,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了。”
侍卫头子闻言,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敬道:“那王爷的计划…”
“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还急在这一时么?”吴王说着,目光渐转深邃。“王源,本王要你立刻查清楚刺客一党是否已被捉拿,若当真如此,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至于长公主这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非亲眼证实她的伤势到底如何,本王不会轻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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