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岸偏头想了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早晨藏好的馒头,递给他:“有空我会来看你。”
刘春来一看那雪白的面团就再也忍不住了,彪悍的汉子顿时哭了个稀里哗啦。
顾岸不知所措地捧着那个馒头,拿着也不是,收走也不是。
刘春来狠狠得抹了两把眼泪,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馒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当马贼也要做个好马贼,不能欺负平民百姓。”
刘春来重重地点头:“老子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顾岸笑了笑,刘春来眼睛都直了。顾岸把手收回来,眉眼弯弯地道:“回去吧,乖了。”
刘春来闻言,难以掩饰他的悲伤,低下头有些怯怯抬起眼皮,看顾岸还是笑笑的,一壮胆虎头虎脑地冲过去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顾岸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刘春来就忽的松开了,一弹身躲了老远,挥着手赶他,小声道:“你快走吧。”
刘春来偏着头不看他,顾岸无奈地转身上了马车,从窗内望去,那家伙还站在原地偷偷瞟他的马车。
尚武帝伸手一把放下帘子,遮去顾岸的视线。
顾岸没有反抗,转头看见尚武帝一脸讪讪的表情,微微一笑,然后满意地看见陛下生了两秒闷气,又凑了过来,与自己十指相扣。
顾岸彻底把目光从外界转移到马车内小小的内室,眼中再无一丝留恋。
从成亲开始,自饮下“长相厮守”之后,他要学会扼杀一切可能威胁未来的危险,同样学会断绝所有的优柔寡断。
☆、叁拾 信任与取舍
危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马车一个大前倾,尚武帝和顾岸几乎都快滚出车去,随后两辆马车的顶如开了花似的裂成四瓣,“轰”地一声炸开。
尚武帝神色大变,寻常刺客多数寻着他一人疏于防备时展开攻击,但这次毫不顾忌的架势竟有赶尽杀绝的兆头。
尚武帝心凉了一大半,饶是暗卫武艺高强,来者并不是好相与的货色。
“宝宝!”尚武帝惊呼一声,被侍卫护着便要拉了顾岸走,一直相扣的掌心却被甩开,尚武帝眼睁睁地看着顾岸飞身跳起,而自己被越拉越远。
大风吹起顾岸的乌发,此刻的他立于高处,一脱往日憨态,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森然威严。
“宝宝!”尚武帝声嘶力竭地喊道。
“主子有令!顾岸活捉!其余一个不留!”领头的黑衣人突然厉声道。
尚武帝挣扎的动作忽的一顿,随即又拼了命地想回去。
顾岸毫不理会那人的话,沉声命令道:“小多子,武一,带殿下清莲走。”
清莲闻言一怔,突然一脚踹向武一屁股,把他踢到顾岸身边,叫道:“如果顾岸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一向纵容清莲的顾岸这次却从上向他投了一个清清冷冷的眼神,清莲倏地僵住了身躯。顾岸拔出剑,看也不看武一,淡淡道:“搞清楚谁是你主子。”
随后顾岸随手捻起方才捡入手中的一颗石子,激射而下,尚武帝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侍卫身上。
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即使人数不多,不消多时,在顾岸的断后下,飞快消失在视野里。
黑衣人头头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岸,眼中快喷出了火,使出致命的杀招,高呼一声:“活捉了他!”
顾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轻而易举挑落了一人的武器,剑锋一转,侧身刺入背后袭击之人的腹部,随后纵身一跃,躲去黑衣人从天而降的一砍。
黑衣人头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快速飞近顾岸,带着划破风声的力度直取顾岸心口。
然而顾岸只是疾退三尺,并不闪躲,从容地从袖子掏出一块东西,亮于身前。
黑衣人见那东西大惊失色,使出去的狠招硬生生收了回来,受不住内力反噬,呕出一口鲜血。
十几名黑衣人纷纷揭下面罩,跪倒在地:“主子!”
顾岸冷哼一声,从高处飞落。
顾岸看了看手中的物事,道:“传令下去,尚武帝回途中不许再出现一次刺杀。”
黑衣头抬起脑袋,为难道:“可是……”
顾岸睨着他。
“是!属下遵命!”那人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随即一只不大的红隼在天上盘旋两周,落在黑衣头肩上。
黑衣头模拟鸟类的声音说了几句暗语,那红隼像是通人性一般点了点脑袋,飞快地消失在天空中。
黑衣头毕恭毕敬地跪着,不敢有丝毫差池:“属下已发出信号,主子请放心。”
顾岸点点头。
“属下不明白。”黑衣头忍不住开口,“回途是尚武帝保护最薄弱的时候,主子也一直想趁此机会一举杀了尚武帝,为何又……”
顾岸勾起一边嘴角:“哦?我一直想杀了宗淮?我怎么不知道?”
黑衣头恨恨地咬牙:“主子您一直恨尚武帝入骨,难道……难道这是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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