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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池坐在床边,医生换药的时候说这样持续昏睡得情况不会太久,烧退了之后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给他换了瓶葡萄糖的点滴就离开了。
第一次感觉等待会是如此漫长的事。许池行医这么多年,见惯了生死,却头一次手足无措力不从心。只能等待,等待一个睁眼的简单动作。
……
没隔多久,病房里多了肖奈。
肖奈本来是去全家别墅的,一去没找到人,佣人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状况。打电话给全策发现他手机还落在了客厅里,没办法只有打给许池,这才知道他们都在医院里。大概了解一点情况已经够惊心动魄了,飞奔向医院,冲进病房时窒息的气氛让他不禁倒吸了口气。这分明是死亡的气息。
“没,没事了吧……”
不确定的语气,还是泄露了肖奈的心慌。才几天不见再见到他时竟然是在医院里,那张本来就没血色的脸泛着病态的苍白,就像个破布娃娃静静的躺在那里,精致绝伦又脆弱易碎。手腕上包扎得厚实的纱布见证了一场与死神搏斗的战局。
“恩。”许池轻声应着像是怕吵醒熟睡得人,却又期待着他在这动静中醒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
“他用我药箱里的剪刀……”许池的声音极低,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把小小的剪刀竟然差点成了谋杀他的凶器。许池心情很沈,沈到深渊里。
肖奈也没有说话,脑海闪现出当时的情景,鲜血流淌,悲伤成河。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肖奈如鲠在喉。他怎么都说不出口那两个绝望的字眼。肖奈想说,他如此谦卑柔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做自己的刺客,而这样的疑问,在此刻毫无意义了。他已经躺在这里,手腕上的纱布是最好的证据。
他们都错看了他,他才是勇敢的战士。
“都怪我,如果我不出去,他就不会出事。”
肖奈按了按许池的肩,
“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问题。”
一个人有了想死的心,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轻而易举的夺走自己的生命。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夏倾澈。没想到,知道是夏倾澈,自己的心会如此无法抑制的剧烈疼痛。
转过头,望着窗边一直沈默的男人,肖奈眼里有压抑的愤怒,
“策,你现在知道了吧。不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记得那之后,全策用着极度平静甚至冷漠的语气告诉他,他可以相安无事的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可以忽略他给他的痛,忘记在他身上报复后的痕迹……全策,你现在还可以相安无事吗?他的决绝你是否有心理准备,他那么温顺,你想过他也会有挣脱你的勇气。肖奈看着全策,眼神里交汇着复杂的情绪。
全策用沈默回答了肖奈的话。自己的理直气壮如今只是苍白无力。因为他也无话可说。
——
“倾澈?”许池的声音彻底的终止了所有漂浮不定的忐忑。病房里出奇的安静,窒息感开始散去。仿佛一丝阳光在伴随着那薄薄的眼皮睁开时也柔和了许多。
三双眼睛同时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疲惫在眼角泛滥似乎连睁开都费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两把蒲扇,乖巧清灵。睁开,露出漆黑澄澈的眼眸,失焦的瞳孔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恹恹的眨了眨,呆呆的注视着纯白的天花板。
“倾澈?倾澈。”虽然担忧已经泛滥但肖奈还是压抑着情绪生怕自己的一个激动都能吓坏眼前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听着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偏过头望着声音的主人,嘴角动了动才发觉自己喉咙发干。努力挪了挪嘴,勉强挤出的声音也是黯哑,
“我……怎么了?”
没想到他醒来后说得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他们的疑问,他们有大篇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如此轻松地问他们怎么了,仿佛失忆一般。
“你不记得了?你自己做了什么。”
“……?”
倾澈很认真的回想,沙哑的声音如同破碎的风铃砸在每个人心口,“我,我记得…我本来是想让许池给我止痛药的,可是我等了好久…”
语气平缓犹如叙述一个无关的故事,清冷又飘渺,“我到处找,都找不到,可是,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他以为快要死掉了……手指胡乱在药箱里翻找,被突如其来的刺痛给震住了,血液从指尖流出的刹那,那股疼痛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啊,原来这样就不会痛了,血液淌出的时候就不会痛了。于是……他在那里找到了唯一可以让他流血不止的东西,他太痛了,他需要止痛。仅此而已。
“原来,血可止痛。”是错觉吗?全策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好像看到了似有似无的笑容。
“你疯了!怎么可以做傻事!你知道你差点就死了?”肖奈脱口而出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面色凝重。相较而言,床上的人倒显得淡然。
“死……?”呢喃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茫然又无辜的眼眸里有着几世也看不透的沧桑,又仿佛如出生婴孩,澄澈透亮。嘴角挪挪,语气都是恹恹的,“死……原来一点都不可怕。”
[原来,死亡一点都不可怕。]——这是他留给他的劫,从那之后他便为此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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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这是之后的第三天。
太阳东升西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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