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宫被解开基因锁的副作用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时候,上条正沉浸在意识最深处的海洋里。
就像在黑暗的小放映厅里看电影。
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白色的幕布上闪过,有快有慢,有彩色的有黑白色,有陈旧模糊地,有已经褪色的,还有鲜艳如新的。
相同点是,它们都没有声音。
鲜艳崭新的画面中经常出现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白色外套的男人。那些画面就像一个暗恋男人的跟踪狂的记录摄影一样,详细的出现了这个男人每天的每个场景,出门,开车,上班,喝咖啡,吃饭,回家,上网,洗澡,睡觉。当他看到影片里男人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拉下左眼的下眼睑,出现那个无比熟悉的条形码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luc-xy”原作中属于“西园弓虎”,而现在属于“他”的号码,进化版的“西园伸二”。
毫无疑问这些电影就是他的记忆了,他笑笑,原来通过别的视角看自己,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然而接下去,他的笑容消失了。
镜头里崭新的胶皮已经放完,画面一转,变成了泛黄的黑白色,如同褪色的照片一样,陈旧而单薄。
正对着他的画面,是一个女孩子的特写。不满十岁的女孩子,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肮脏土布衣服,裸露在外的手脚上满是泥泞。杂草一样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蜡黄干瘦营养不良的脸。而就在那样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的通过镜头,看着屏幕外的他。
那是一双恐惧到麻木,绝望到空洞,连对生命的渴望都已经荒芜,没有一点点亮光的,让人不忍直视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黑眸中闪过某种混合着哀伤,怀念和感慨的复杂神色。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女孩子了。他知道她出生在越南著名的“雷区”,对那里的人来说,饥荒和疾病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能够在瞬间致人于死地的,是越战时美军在村子周围留下的一千两百多颗地雷。
一千两百多颗,是这个只有几十户,三百人不到的小村子的人数的四倍。
所以到第一批联合国派来的排雷士兵和救援人员到的时候,这个村子已经只剩下两户大人,和他们五个孩子了。
她的父母和同村的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死在了地雷下,而他们运气比较好,被赶来的救援人员带到了较大的村庄里红十字会设立的孤儿院里。
他知道女孩子一生都很怀念在孤儿院的日子。在那里,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身世可怜她或是嘲笑她,因为没有必要,那里的孩子都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被送来的。孤儿院的条件一点也不好,但是即使是只有干草铺地的土坯房子,也已经比她在自己村子里的时候好了很多。更何况这里有净化过的,可以直接喝的饮用水,还有那些救援人员带来的药片。即使生了病,也可以被治好,活下来。那在以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因为孤儿院所在的村子较大,是通往后面更偏僻的村庄的补给线。越南的雨林里没有路,所有想要前进的人都会在这个村里先休息一下。女孩就是这样认识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志愿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美国脑外科教授。就是这个教授,在和女孩说话时对她产生了兴趣,仅仅是说了一些普及知识,他就惊讶的看到这个原本连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的女孩子,在三分钟内学会了因式分解,并且在接下去的因式分解过程中很自然的接受了负数和开根号,循环小数等等就算对和她同龄的有良好义务教育经历的孩子来说都很困难的知识。
而接下去的智力测试,证明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越南农村的小女孩,是个智商205的天才。
这一年,女孩9岁。
发现天才的消息轰动了小小的孤儿院,美国教授高兴极了,他决定收养这个女孩,让她可以接受和她的天才对等的教育。收养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但是因为教授的工作太忙,无国界医生几乎全年都在世界每一个需要帮助的角落工作。所以他把女孩托付个给了自己的好友,一家住在澳大利亚的夫妇。
崭新的生活在女孩面前打开了,这种崭新,是她以前根本连做梦都没有想象过的。对于连干净的饮用水都是一种奢侈的女孩来说,澳大利亚中层知识分子家庭那种富裕宽松的生活环境,简直就是天堂。不,应该说,甚至已经超过女孩对天堂的期望了。
那样的新鲜感让她惶恐而兴奋,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用处就只有那被称为天才的智商,所以她拼命读书,用一年半完成所有欠缺的基础教育课程,通过私立名校格兰郡小学的插班考进了五年级,一年后,跳级考入悉尼廊桥中学,同年,跳级进入同校的高中部,并于四个月后,和高三学生一起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毫无悬念的以全校第一名,全科满分的成绩,考进了美国哈佛大学的医学院。
那一年,少女12岁,智商和年龄不成正比的她,天真的以为,像养父那样成为一名医生,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用医学和药品帮助很多人。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个世界,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富裕的地方,并不是天堂。
外界社会的复杂很快让这位天才女孩迷惘了。虽然有着近乎正常人两倍的智商,但她闭塞的童年让她远比一般的孩子来的单纯。然而同时,她敏感的性格,敏锐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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