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想刚才云少康的作为,竟像是早就知道戏班子图谋不轨。加上他身手心思,俱优于常人,若他当真有所图谋,比旁人更是可怕许多。
云少康身子后仰,眼前剑尖晃动,却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语气:“恩公莫要疑心,我跟着你,不过为报那一酒之恩。有人要害恩公,我自然是要为恩公排忧解难的。”
云少康接着解释道:“那班主来搭讪也就罢了,后来贺似锦和花溪的举动才真正令人生疑。处处都在打探你我背景家世,刺探虚实,我后来装作无意试过贺似锦的腕脉,发觉他竟是会武的。戏子会武,我便留了点心思。后来花溪盛粥的时候,袖口抖了抖,正巧被我看到,这才下了决断。”
“你既然武功这么好,为何在琼阳的时候,还甘愿被护院打伤?”
云少康反问道:“那你呢,我试你武功也不差,为什么却甘愿把银子交了老鸨?”
“我……”
“是了,花街上,众目睽睽下,喝了花酒打了人就走,算是个什么事?”
“那你……难道不为墓葬秘宝?”
云少康摇摇手,哈哈大笑道:“我又不争霸天下,又不要金山银山,就算那是真的,我也用不上。若是恩公真去找那皇帝的墓葬,我跟着能顺几件宝贝换点酒钱也不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一不为钱财二不为名利,恩公若真决心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给个痛快便是。”
云少康抬起脖子对准剑尖,似乎已是全然不顾生死。
文谨脸色变了变,“刷”地将剑放回剑鞘,脑中思绪凌乱,纷繁错杂。他颓然坐下道:“那……那些人,还会不会追来?”
“我刚才的针最多叫他们麻痹十二个时辰,性命无妨。而且,这传言若是在江湖上传开了,追着你跑的人,恐怕赶都赶不完。”
“会不会是殷娘……”文谨怀疑道,下山以来,他们这一路接触到的人,只有殷娘。而且殷娘的消息灵便,散播个江湖传闻简直易如反掌。
“她与我是多年故交,况且她与你之前既不相识,更无牵扯,根本没有必要编造谣言来害你。”
云少康拍拍愁眉不展的文谨,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轻松语气:“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先休息吧,待一早天亮好赶路。”说完,他顿了顿,嬉笑道:
“若是怕雨大风大雷声大,怀抱肩膀随时为君恭候。”
文谨压了压想吐的冲动,罢了罢了。他闭上眼,今夜变故太多,暂且理一理思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起终于有转折了,呼气~
☆、第六章
早间醒来,天气恢复晴好。二人大略收拾一番,便开始赶路。现下与彼时又是不同,为了尽量隐藏行迹,二人听云少康的,走走停停,弯弯绕绕,在达到扰乱敌人视线的目的下,向着西边缓慢前进。
行路途中,干粮吃腻了,云少康尚能打些野兔山鸡换换口味,吃的也算不赖。可怜文谨不食荤腥,就算拾了野菜煮了,一无碗勺吃不进肚里,二无盐糖调不了味,日日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口一次都还没用上的锅,依靠着干粮度日。
偏生云少康还是个不省油的灯,野兔山鸡肥鱼,每次烤的金黄油亮,让人垂涎欲滴,却总是先拿到坐在远处的文谨面前晃个不停。香味像鬼魂一样如影随形地围着文谨,尽管肚里的馋虫吱呀乱叫,他还是得毅然打败人的本能,摆出一副丝毫不为其所动的面目来。云少康踱着步,一边闻着烤野味的浓香,一边欣赏着文谨强忍馋虫打坐念经的窘态,心下乐开了花。
这天午间过后,二人登上一座小山丘,云少康手搭凉棚,眺望片刻,喜滋滋道:“翻过这座山,就到镇子了。这回我带你去吃点好的,怎么样?”
文谨很快也登上山顶,果真山下就是一座镇子,街道整洁宽敞,看上去很是热闹。他自然也十分欢喜,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却不是城镇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而是——碗勺和调料。之前忘了这两样,可害苦了他,平白让云少康这卑鄙无赖耀武扬威,他面上虽从未表达出来,心里却早就记下了这一笔。
这一路下山,两人的脚步无形中都比往日轻快了许多,离太阳落山还有好一阵,就已经走到了镇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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