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日前……”
“五日!为什么现在才禀来?!”气得豁然起身, 刘宣连外袍都顾不得穿,喝问道。
“被杀的是呼延家的千骑长……”那心腹小心答道。
“这群蠢材!”一听这话,刘宣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委。
呼延家可是刘渊的姻亲, 常年统领左部,早就有了跋扈之气。今年为筹谋大事,帐中发下条条禁令,断了不少人的财路。这些骄横惯了的族亲恐怕并不甘心,继续偷偷中饱私囊, 才弄得本就贫苦的牧民无法忍耐, 反了出来。如今闹出了乱子, 害怕大帐问罪,他们又想私下瞒住这事。可是这群蠢货也不想想, 刘渊还在邺城呢!他们就不怕乱兵闹大了, 惹来朝廷怪罪吗?!
“乱兵现在打到哪里了?”
“据说是要攻高都……”
“给我传令下去, 让呼延家即刻出兵, 剿灭那伙乱兵!”刘宣厉声道。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高都可是太行径出口,万一乱兵夺了太行关,跑到司州,撞上围困洛阳的大军,司马颖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要那刘渊开刀!更别提前几年郝散大乱并州时,已经惹来了朝廷警惕,如果左部匈奴再出乱子,刘渊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回到并州了!
明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要坏在几个蠢货手里,刘宣如何能忍?这批乱兵必须剿灭!要给朝廷一个交代才行。
只盼那群软弱不堪的晋军能够坚守两日,别让乱兵这么快夺下高都!
※
“郎君,夜深了,该安寝了。”书房中,绿竹轻声劝道。这都戌时过半了,早就过了休息时间,再熬下去,就要伤身体了。
“再等等吧。”梁峰看着窗外夜色,皱眉道。
这是部曲离府的第二日,不论是胜是败,都该有消息了。等不到消息,他实在是寝食难安。严格来说,这还是勇锐营的初战,对阵的又是匈奴骑兵,万一出个差错,可就是一条条人命!
看着郎君面上忧色,绿竹抿了抿嘴,不敢再劝。这次部曲出征,实在是梁府一件大事。虽然弄不懂为什么要派兵去救高都,但是绿竹比任何人都清楚,部曲对于郎君的意义。要是有个好歹,郎君恐怕要气出病来。菩萨保佑啊,只求弈延能得胜归来。
两人正静静坐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夜深人静,这动静显得异常响亮,梁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来消息了吗?”
那斥候满头大汗,咕咚一声跪了下来:“郎主!部曲胜了!全歼敌军!是大胜啊!”
果真胜了!梁峰急急追问道:“伤亡呢?伤亡如何?!”
“死了十七个,还有二十几人重伤……”
听到这数字,梁峰的心立刻沉了下去。部曲只有二百人,这伤亡率可不算低。深深吸了口气,他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缴获了不少马匹,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赶回……”
“绿竹,让厨下准备热水、纱布,还有之前姜医生留下的伤药,都去取来!营房旁的病房也尽快收拾出来,再找几个健妇,帮着料理伤患!”梁峰立刻吩咐道。
救治伤患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惜姜达被困在了洛阳,要是有他在,说不好还能多救回几条性命。又在屋内转了两圈,梁峰披上外袍,向外走去:“叫上阿良,领人一起到寨门前守候!”
“郎君!”绿竹惊叫道,“更深露重,你身体不好,不可这么操劳!”
“他们是为梁府而战,自然该我去迎!”扔下这句话,梁峰大步出了房门。绿竹哪敢怠慢,抓起一件披风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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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缴获了不少马匹,但是天色渐晚,又有伤患辎重,进行速度实在快不起来。鏖战一日,满身伤痛,就算有再多的喜悦,也渐渐被疲惫取代,还有大车上那些痛苦呻吟的袍泽,更是让人心焦。这一仗,他们胜了,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
然而当绕过最后一道山脊,看到那座新修建的高大寨门时,不少人都愣在了马上。只见寨门内外,一片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十几人举着火把,守在门前,遥遥向这边望来。站在最前方的,正是那位宛若玉人的俊美青年。身披狐裘,脸色苍白,可是他依旧笔挺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那是郎主,郎主来迎他们了!
只是愣了一秒,弈延便催马冲了过去。寒风呼啸,吹得他脸上伤口都隐隐作痛,可是胸腔之中,却像着了一把火似得!主公在等他!在等他归来!
“主公!”马都未曾停稳,弈延便纵身跳了下来,两手抱拳,想要跪下行礼。
然而梁峰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他手臂:“起来,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弈延,幸亏有你!”
两句话,说的弈延眼尾一热,耳根都红了起来。主公不怪他损兵折将,反而亲自迎出了寨门。主公需要他,他替主公守住了梁府!
后面,大批兵卒也赶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红了眼眶,翻身下马。梁峰没有放开弈延的手臂,相反,就这么挽着他,上前两步,来到众人面前,大声道:“此战,是你们守住了梁府,守住了这片家园。勇锐营人人有功!身死重伤者,更应以烈士之礼待之!大家先回营房,疗伤歇息,待后日lùn_gōng行赏!”
这话就像冬日里的火炭,瞬间温暖了众人心扉。所有的伤痛疲惫都被抛在了脑后,只剩下满满激动。阿良连忙带人迎了上来,寨门大开,引着众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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