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钦眉峰紧皱:“他能归来,定然是成都王想要借匈奴兵马。然而此刻邺城已破,便成了纵虎归山。并州匈奴怕有二十万户,若是刘元海起兵, 转瞬便有十万大军。”
更何况匈奴丁口未必只有这个数字。一想到如此多胡马即将南下, 就让人不寒而栗。
“催促余下几县, 立刻完成秋收。耕种开荒都暂且停下,粮食运到最近的城关之内。严守城池!”梁峰下令道。
这种敏感时刻, 实在不容放松。
“令狐将军那边情况如何?”梁峰又问道。
“已经选出各阶军官, 只是拱卫壶关、白陉, 应该不成问题。”段钦答道。
这意思是守城还算勘用, 其他就难讲了。
梁峰叹了口气:“若是郡中也能置军便好了。”
这也是梁峰最为头痛的事情。按秦汉规矩,一郡之中应当有郡兵,若国家有事,可调发郡兵作战。然而东汉末年,各州牧兴兵夺权,致使天下大乱。有前朝这个教训,晋武帝便下令州郡罢兵,令郡兵解甲归田,军权统一掌控在朝廷和各位都督手中。按道理,这法子也不算错。短时间内使得各州府人丁充实,耕种恢复,也让刚刚一统的大晋避免地方生乱。但是要命的是,属于国家的州郡罢了兵,属于私人的郡国却能招兵买马。
因为司马氏篡权得了天下,司马炎登基时就立了二十几个同姓王。养大成人的八位皇子,也各有分封。导致兵权半数落在司马氏手中。西汉景帝在位之时,就曾闹出过七国之乱。只因景帝意图削藩,就引得刘氏各王起兵造反。而此刻,端坐天子之位的,是个痴愚之人,那些手握重兵的司马郡王又岂会善罢甘休?于是才有了贾后篡权和其后的诸王混战。
这些朝政大事,并非梁峰能够参与的,但是坏处摆在眼前。郡中无兵,令狐况统领的兵马隶属司马腾麾下,既不归他调用,也不无法在军中安插人手。若是乱起,等若把身家性命放在别人手中,怎能让梁峰安心?
“郡中无法置军,但是权宜之计也并非没有。”段钦道,“不如参照辅兵之法,设立官田,收容流民充实丁口,再从其中募兵。虽无屯田之名,却可行屯田之实。”
这确实也算是屯田的一种,但是并非曹魏的屯田法,而是大唐的军屯。没人比梁峰更清楚,他设置的军制来源。若说正兵是效仿军功授田,那么作为预备役的辅兵,就是仿照唐时府兵制度组建的。可以让农人闲时耕种,战时为兵,若是能自带武器参加战斗,更是方便招募。只要仔细安排妥当,应该不会被人抓出纰漏。
缓缓点头,梁峰道:“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所幸上党驻军的乃是令狐将军,可通融一二。”
这次令狐况能够晋升,完全是拜梁峰所赐。他为人不算奸猾,还颇有几分感恩之心。有此子坐镇上党,可比其他人方便多了。
“令狐将军昨日还问到能否让他家幼子入崇文馆。想来也不会为难主公。”段钦笑道。
这也是他最钦佩主公的地方。只凭一个学馆,就请来了数名崔氏门人。这可都是大儒崔游教出来的得意门生,放在洛阳太学也毫不失色。怕是无数寒门都可遇不可求的良师。而这样的人在太守府设馆教书,不分身份门第,只看天资与否。更是让无数官吏趋之若鹜!
现在郡府之中,可能没什么名声显赫的豪门了,就算那些小士族,也对崇文馆的师资心动。因此这个新成立的学馆,分为了上下两部,一部专为官宦子弟,一部收容遗孤或是兵家子。既能安定人心,也能选材任贤。更重要的,不知不觉就把所有任官的子嗣收入囊中,这可比严籍那样圈禁别人的家眷要强太多了。
令狐况随出身大族,但是同样也是兵家子。能有这样好的学馆供子嗣进学,又怎会轻易得罪主公?
“崇文馆中人才还是略少,将来或可再招一些,把庠序也充实起来。”
梁峰其实是想办小学的。然而“小学”这个词汇,如今多指训诂音韵之学,也就是研究文字的学科。最初则是指代为公卿贵族子弟办立的初等学院。显然这两个意思哪个都不能用,单用“蒙学”又太过粗陋,于是他便选了“崇文”作馆名。虽然也跟魏明帝时的崇文观有些相似,但是意头还是极好的。
刚刚初创,馆中就招收了十几人。天资聪慧的孤儿和功臣之子,由一般讲师教授蒙学教育,同时学习数算、军阵之法,作为未来的基层官员和军事人才。而那些年龄都在六至十岁之间的官吏子嗣,则跟着梁荣一起就读上部,由崔稷等人担任教师。
不过归根结底,这些还是基础教育。等到日后天下大乱,看能不能再捞一些货真价实的大儒过来,充实一下庠序这样的高等教育。人才不论何时都缺不得,所以选材之路,也要早早拓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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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营正,只带这些正兵够吗?”张和问道。
“还要守卫乡里,不能全都带去。留三十骑和二十刀盾手在府中,三月为期,尽快训练新兵。”奕延干脆答道。
张和立刻点头。这次随郎主前去郡城,他着实立了不少功劳。也因此,被破格提为营副,成为了留守梁府的负责人。
这次和奕延一起回到府中,正是为了交接军务。这支部曲,可以算是奕延一手带起来的,也只有他最为熟悉府中的布防和安排。身为最初的几名伍长之一,张和自然对他唯命是从。
“山上的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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