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弈延答的更加干脆。
被狠狠噎了一下,梁荣扭头告状:“阿父,我不要跟他学箭!”
“哈哈哈!”梁峰不由开怀大笑,“你练箭,人家也练。无论怎么学,都少了十年苦工,自然难以赶上了。容儿乖,回头先从软弓学起吧。”
被这么一打岔,梁荣也没那么生气了,郁闷的点了点头。见天色不早,梁峰就让侍女带着小家伙去洗漱休息,自己则坐回了桌案旁:“后日立春,我答应了郭县令,去高都参加驱傩之礼。你带些人一起跟去吧。”
弈延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桌上那副残棋:“主公为何从不教我这个?”
梁峰讶然的挑了挑眉:“你想玩陆行旗?”
“想!”弈延立刻在桌案另一侧坐下。
军旗本就是行军布阵的游戏,按理说让弈延学学也不算错,不过梁峰没有马上答应,反而笑道:“此乃游戏。荣儿玩自然无妨,你也要玩吗?”
这是把他比作孩童了?弈延丝毫不愿退让,大声道:“要玩!”
这可是主公想出的新棋,怎能错过!而且这棋显然是行军布阵用的,不正该教他吗?
看着弈延那副执拗表情,梁峰一哂:“那今日就不下围棋了,只玩这个。”
见弈延点头,梁峰翻过棋子,仔细讲解起来。军旗本就简单,又都是行军打仗的术语,弈延不多时便掌握了规则。
“那就竖棋布阵吧。”随手选了黑棋,梁峰道。
这是暗棋的玩法,需要有人充做裁判,绿竹便做到了两人身侧。弈延看都没看她,很快就摆好了棋子,率先开局,然而一经交锋,立刻被吃掉数子。看着绿竹每次查看棋面后,都拿走自己的棋子,简直比下围棋时还让人不甘。
不过弈延倒是相当能沉得住气,只是片刻工夫就猜到梁峰阵中布局,反杀了回来。一来一回,双方的棋子都大大减少,然而正鏖战之时,梁峰突然进了一子,走到了对面一侧的大营中:“拔棋。”
“主公怎么猜到这里是帅旗所在?”弈延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在这侧布局太密,并不难猜。”梁峰推倒了圈中棋子,果真是一枚红色帅旗,“布阵之时,要有定势,也当有奇谋。陆行棋既然是战场演化的游戏之作,自当包含兵法种种。”
弈延若有所悟:“再来一局!”
梁峰不由莞尔,打趣道:“是陆行棋好玩,还是围棋好玩?”
“各有所长!”弈延倒是没有上钩,认真答道。
这也是梁峰最喜爱他的一点。为将可以一马当先,轻骑突进。为帅却不能急躁鲁莽,唯有审时度势,谋定后动,才能决胜千里。
“那便再来一局吧。”梁峰捡起棋子开始布阵,神情要比刚刚要认真了许多。
看着那人敛起了玩笑神色,弈延只觉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挠到了心尖。主公对他,自然跟对小郎君不一样!之前那点说不出的烦躁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弈延也捡起棋子,认真布起阵来。
第85章 不就
高都城外, 新开垦的百亩荒田外, 立起了一座土台。这里正好在城东, 乃是迎春于郊的古礼演化。一大早,就有四里八乡的百姓守在了台前。这可是县尊亲自主持的立春傩礼,少说也有几年未曾见到了。难怪前几年又是大旱又是虫灾, 没有官府祛灾迎春,怎么可能风调雨顺?
抱着极为质朴的心思,这些人早早赶了过来,只盼能在台前抢一个好位置。用来鞭春的土牛就矗立在台边,用青色的幛子蒙着, 光是身量就相当可观。不过县尊还未到, 任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又过了半个时辰, 远远传来了锣鼓之声,这是净道, 也是驱鬼, 乃是行傩的必要仪式。不多时, 就见大队衙役簇拥着两人向这边走来。居中两人都穿着青衣, 年纪大的那个头戴青帻,面容平平,颔下蓄须,看起来甚有威仪,正是高都县令郭郊。他身边那个青年,却是笼纱为冠,面上肤色就像还未化去的春雪,白的晃眼,也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台下立刻传来了一阵骚动:“那人是谁?他怎么跟县尊走在一起?”
“那郎君怎地如此俊美?”
“啊呀,莫不是传说中的梁郎君?!”
“这样的神仙人物,定是梁郎君!”
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不知谁先跪下了,虔诚向着那位俊美男子俯首而拜。去岁为了守城,不少青壮都死于非命,据说是梁郎君施下法术,引走了乱兵,才让高都幸免破城之灾。而这些新归顺的流民,更是吃了不知多少顿的马肉粥。不知是不是那肉粥保佑,流民村落里死于灾病的人少之又少,简直犹如神迹。
如今县尊鞭土牛、迎春神,又有梁郎君在侧陪同。岂不是要风调雨顺,无病无灾?激动的难以自持,就像齐刷刷伏倒的麦浪,四野百姓尽皆跪伏。
郭郊看着下面跪倒的百姓,捻须笑道:“梁侯你看,民心可用啊!”
“还是县尊仁政,方能得百姓归心。”梁峰拱手答道。
这可是在外人面前的夸赞,比私下里说个百遍都动听。郭郊哈哈大笑,请梁峰同台主持仪式,梁峰自然不会抢他的风头,微笑推却,最终只有郭郊一人登上了土台。
站在土台之上,郭郊面朝东方深深一揖,大声道:“立春至,恭请芒神!愿今岁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随着他的声音,锣鼓又响了起来,十几个带着傩面的汉子载歌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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