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姝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眼前诏书都已经大白天下了,怎么还没出手就被踢下了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夜未入更,羲谣这两天睡眠一直不好,她还在想着怎样才能做好孟祯的工作这个问题。
要说服他,真是太难了。
但箭已经出弦,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孟哲可以先不用管他。
想到孟哲,羲谣就忍不住想起了董其姝。
在她看来,他们无疑是一类人。
自诩精明,自负过妄,使劲浑身解数不过也就耍出些花拳绣脚,就以为能掌控世界了。
董其姝不用说,她要是孟哲,早在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推举他做储君,就应该想到自己是不是该退出这场大戏了。令人哭笑不得是,他从未觉得自己有错,还一派苦闷于不得志的样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概小觑了对手,高估了自己,摔得是最惨的。
因为自己过高的位置,是自己摆上去的,旁人却全然没有在意。
羲谣看得很清楚。
现在大哥孟瑄还有孟祯他们之所以面对嚣张的孟哲不作反应,完全是念在兄弟情份暂且不理会他。
退一万步来讲,胜算就是最后到了孟玉祥的手中,也轮不到他孟哲。
羲谣有时候很想提醒他一下,不要自作孽不可活,可是这种话说给他,他有哪里会听?之所以人人不说,说明还是聪明人比较多。谁会冒险去劝谏一个这样刚愎自用的人呢?搞不好,还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已与姐姐达成共识,这次继位之事,难免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要说服八旗首领还有两黄旗大臣就已经使人殚精竭虑,再去照顾到所有人不可能的。
只要主要的人不持反对意见,那两个三个翻不了天的,索性孤立了算。
左右到最后,他们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归顺。
若真是铁了心要反,那就谁也怨不得谁了。
现在唯一剩下一块难啃的骨头,也是实力不能小觑,必须成功说服而不能失败的,就是孟祯了……
明日的会见,还不知道他来不来,若是不来怎么办,若是来了,她又如何面对?
次日,羲谣起的比往常都早。
此时,孟玔的灵柩已经移到了梓宫。
“昨儿夜里是谁守灵?”羲谣问道。
“秉娘娘,大皇子这些天是一日都未缺席,后半夜的时候二皇子又去换了大皇子,还有四公主、八公主都在呢,都是些孝顺孩子,娘娘就放心吧!”黄靖说着,揩了揩眼泪。
“玉祁没在?”她问。
“娘娘,玉祁还有玉恒他们毕竟年纪尚幼,董娘娘关进去之前也未叫玉恒去,所以奴婢也就没告诉玉祁也去,不过他们兄弟两个,每日早晚都会去磕头哭灵的。”黄靖答道。
这两天脑子里考虑的事儿多,从前这样的事即使她想不到,刘妈也会想到,可是如今刘妈毕竟是年纪大了,已经忘事忘到每天看见她,都要想半天才能认得出的地步,已经奉命在宫中的寒梅居里养老了。姐姐又刚回来不就,还有许多事插不上手,事事都只能靠她想着,便也难免出些疏漏。
“叫玉祁今儿晚上和他大哥一同守灵去吧,他哥哥什么时候回去,就叫他什么时候回去,没有年纪小就不尽孝的道理。”
黄靖迟疑了一下,见羲谣说的干脆坚定,也就明了她是决定了,就没有在说什么,点头应是。
“娘娘。”奉差前去硕亲王府探听情况的刘兰青回来了。
“怎么样?”羲谣忙问。
刘兰青近前两步,附耳道:“咱们的人已经探到了,硕亲王已经答应了今日前来赴议会的事,正在准备着呢。”
羲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儿。
这种感觉像是前些时日诏见孟宪的心情类同,但是又有些不同。
紧跟着却又开始有些不安,又有些歉疚。
昨儿晚上就开始犹疑的问题又来了。
她该怎么面对这个既是恩人又是政敌的孟祯呢?
玉祁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青年了,眉眼清秀随他的母亲,气韵上又颇有他父亲的俊逸风采,虽说还是个青青少年,却已经显露出比同龄的孩子更加聪慧灵敏的特质。
听说要与哥哥一同去为父君守灵,他也没问哥哥什么时候去,立即吩咐了嬷嬷姑姑为他更衣洗换,往梓宫去了。
见到大皇兄的时候,已经是夜近三更了。
他守灵坚持不合眼,所以大皇兄什么时候来的,他瞧得清楚。
玉祥见玉祁来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接着去刀他身边道:“我倒是听贵妃娘娘说了,你今天也来,还叫我带着你,怎么你先来了?我可是要守后半夜的,娘娘说我回去你才能回去,保不齐你今儿晚上要守义个整夜了。”跟着戳戳他,露出一排米白透亮的份牙咧着嘴笑着。
玉祁被他这没来头的说笑搞的有些无措。
这是什么场合?大皇兄竟然还这么轻松的说笑?
自从父君病重以来,他就没有什么开心的时候,更是没有见到母亲发自内心的笑过,眼前大哥还真是心大,听说他每日来守灵守的很准时,却不想也是抱着玩一样的心态来的。
玉祁刚好在他的身侧,所以斜撇着眼睛瞅着他,道:“守一夜又有什么的?就是守上七天七夜,能换得父君龙灵归安,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应当应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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