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就慢,还找理由,陈雄说:“那你家大米是不是我们点单之后才种的?”
旗袍少女红着脸下去了,过了好半天,那少女又回来了,这一次她十分理直气壮:“客人您好,您的铁观音厅尚未点餐。”
陈雄一愣,云烟这小子死哪儿去了?
周肃正说:“不等了,我们先点菜吧。”
厚厚的菜谱拿了上来,菜式极少,没什么稀奇的,却十分昂贵,陈雄说不吃了,换个地方。
周肃正说:“将就一下吧,这里是喝茶的,所有饭菜都只是辅食。”
看过菜单后,点了一个金针菇培根卷,一个剁椒鱼头,一个蒜蓉苕尖,一个虾仁藕带,一份烤小羊排,一个青椒斩蛋,然后叫了几罐啤酒。
陈雄一细看,雪花啤酒八元一听,他说:“那我出去买。”
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自带酒水。”
周肃正说:“没关系,有人买单,只管点,不用客气。”
陈雄压根儿不想客气,但看着那菜单,他实在是肉疼。
他在小县城里长大,家境十分普通,父亲是个工人,还下岗了,家里做点水果生意。卖的都是些普通水果,像车厘子、蓝莓、榴莲、莲雾这种稍微高级一点的水果,在他家乡这种小地方都卖不动。在父母的熏染下,陈雄从小到大,都过着一种节俭的生活。眼下,这个剁椒鱼头138块,虾仁藕带98,烤羊排168,炒的是鸡蛋又不是凤凰蛋都要58,这么吃,他的胃会受不了。
“算上茶钱,起码上千了吧,一千块钱,咱们自己做饭,全寝室能吃一个月!”陈雄开始算账了。
丁嘉说:“咱们自己做,一个月得一万块。”
陈雄鄙夷地说:“嘉嘉,你这智商就不要和别人讨论数学题了,你雄哥也是小学参加过数奥的人,珠心算杠杠的。”
丁嘉说:“寝室长的人工费也要算的,很贵的。”
周肃正微微一颌首,深以为然。
陈雄白了丁嘉一眼:“马屁精。”
眼见陈雄十分纠结,周肃正说:“我叔叔有钱,都是不义之财,你不用替他省。”
有了这话,陈雄压力全消,又勾了一个108的红烧肉,说“早想吃了”,然后将菜单交给了等候多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服务员。
丁嘉心想,寝室长这样讲自己叔叔好吗?
这时候,云烟进来了,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
丁嘉一看到云烟笑得貌美如花,就有心理阴影,陈雄也问:“刘迪明又咋了,又烂腚了?”
云烟没说话,将胳膊下夹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
服务员还没走远,伸长了脖子想瞧个究竟,云烟把她轰出去了,潇洒地说:“上菜,速度!”
服务员一出去,云烟迅速关上了包间的门。
“周叔人呢?”陈雄问。
云烟简洁地说:“他走了。”
陈雄的黑脸瞬间惨白:“卧槽,他走了谁买单?这家菜馆是他妈土匪开的,贵死个人!”
向来抠门的云烟却不以为意,向着桌上的纸包微微一翘下巴:“你看看。”
陈雄打开一看报纸,惊呆了,里面赫然几捆粉红鲜艳的人民币,在这幽暗的房间里闪烁着猩红色的光。
云烟似乎很享受陈雄从惊恐到惊骇的神色,他一声轻笑,很豪气地说:“这些钱,够不够雄哥吃顿饭?要是不够,小的再去弄点儿?”
丁嘉心中暗自惊叹,意气风发、出手阔绰的云哥真是英俊啊!但他又有些不安:“你这些钱是哪来的?”
云烟看向周肃正,嫣然一笑:“青春损失费。”
三人俱是一愣,陈雄回过神来,拍着大腿说,那敢情好,我也去找校长索赔!
云烟问,你找校长干啥?
陈雄严肃地说,读大学浪费了我的青春,区区几万块,就买断了咱们无价的青春年华,校长真是占了大便宜!
陈雄如此振振有词,让丁嘉都有些害臊起来,云烟也扶额,这哥们怎这么傻?
周肃正莞尔,说,大概是人生太幸福,至今童年还未结束。
英俊的服务生开始布菜了,没有周川在场,四个人都吃得很惬意。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吻,丁嘉吃着吃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烟也乐了,慈爱地说:“真没出息,吃个鸡蛋就把你美成这样。”
丁嘉也不应声,只是抬起头,看了寝室长一眼。
周肃正正在拿啤酒,分递给另外三人。大家给周肃正敬酒,说了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之类的话。
年年岁岁的今日,都希望能陪你一起过。丁嘉看着一边举着易拉罐微笑的周肃正,心中这样企盼着。
在席间,陈雄对周川表示了极大的仰慕。无论是衣着,还是言谈举止,都让陈雄觉得很有范,一幅成功人士的派头。每顿饭都能吃一千块钱一桌的席,真奢侈啊。
可丁嘉一点也不这么认为。这位周叔叔是只很可怕的笑面虎,来者不善,尤其是说到云烟很美的时候,真让人心中一寒。随便将寝室长的私事拿出来当笑料讲,一点也不尊重人。可这个人却是外公的学生……
丁嘉正在胡思乱想着,门突然被推开了,一群服务员涌了进来了,端着一碗长寿面、一块点着蜡烛的小蛋糕,然后将寿星周肃正围成一个圈,一边以掌击拍子一边唱了生日歌,然后一个女生踮着脚,将一顶生日皇冠戴在了周肃正头上。那个样子,丁嘉看了都觉得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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