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如遭雷击,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
只是还不等绝望袭来,眼前忽又渐渐出现些模糊的影像。慕容白霎时振作起来,再次专心将灵力往双目凝聚。
眼前逐渐从黑暗到灰蒙,再从灰蒙到一些模糊的景象,最后一分一毫都清晰起来。
喉中涌上一股腥气,慕容白捂住心口踉跄一步,后背陡然靠在石柱上,衣襟尽红。
“还好,还能看得见。”慕容白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四十】
却说那日王元芳带贺小梅一起陪李芙妆外出游玩回来,贺小梅便闷了一夜没跟王元芳讲话。
偏生都怀着各自的心事,两个人都不大睡得着。
第二日一早,王元芳顶着黑眼圈拉开贺小梅的门,却刚好撞上准备出门的贺小梅——贺小梅眼下也是一团淡青色。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偏头笑开。
王元芳问:“你昨日怎么不大理我?”
贺小梅睨了他一眼,转身进屋。王元芳也跟着他进去坐下。
“我问你,你昨日为什么要送李姑娘镯子?”贺小梅面上不愠不怒,端坐在王元芳对面,也不看他,只看着窗外。
“送镯子?不是啊,那是她自己要买的……”王元芳一脸茫然地望着贺小梅的侧脸。
“你给她付钱了啊!”贺小梅一急,猛地转头来盯着王元芳,眼里倒像是蕴着多大的怨气。
王元芳忽然觉得贺小梅有点不可理喻,无奈道:“人家一个姑娘,到我府上做客,我带她出去玩难道还要让她自己掏钱?”
“你给了钱就算你送的了!”贺小梅说完又扭过头去不看王元芳,嘴里念叨道:“送我一个破木簪子,送‘人家姑娘’就是动辄几十两银子的镯子……你——你见色忘义!”
王元芳下意识随口答道:“她哪儿算‘色’了?”
贺小梅眼里一亮,却仍是不动声色道:“李姑娘长得那么好看,不倾国也能倾座城了,你不喜欢?”
王元芳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你这话莫名其妙的……”
贺小梅摇头叹息,心道这王元芳怎么就不开窍,李芙妆看他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含着女儿家的娇怯之态,分明对他恋慕至深。只可惜李芙妆所托非人,这王元芳连她的心意都没丝毫察觉。
“可你送她镯子的事……又怎么解释?那么贵呢……”贺小梅一想到那几十两银子就觉得心疼。
王元芳一听他又绕回来了,心里疑惑这挺普通一事儿,今儿他怎么就抓着这个不放了?
“你怨我给她花了银子?”王元芳试探着问,换来贺小梅从鼻子里发出的一声哼。
“哦,那好办。”王元芳眉心舒展开来,拿起桌上茶壶倒了茶水,一口饮了,然后戏谑道:“这样吧,你呢,拿八十两银子给我,就当你给她买的。这样就不是我送的了。”
贺小梅捂紧了口袋,“算了算了,你爱送送去,少来诳我的钱!”
王元芳哈哈大笑起来,忽又停下来,认认真真地瞧着贺小梅道:“小梅,李姑娘再怎么也是客,我若是什么地方做得让你觉得受了冷遇,你也多担待点……说来你一个大男人,同人家姑娘计较什么?”
贺小梅也严肃起来,“芳哥,我可就提醒你一句——你若真是对李姑娘无意,就趁早跟她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王元芳一脸诧异,“怎么?什么意思?”
“算了,没什么。”贺小梅想想,也不关他一个外人的事。何况……是王元芳他爹王佑仁主张的事情,他贺小梅又算得了什么?
王元芳还待问下去,却听贺小梅望着窗外长叹一声,“芳哥,我近来在你这儿待久了,就觉得,打打杀杀的好没意思。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也不想做了,我就想找个安静地方,安安稳稳唱一辈子戏,多赚点钱,买个大房子,或者心情好就买个戏班子,带徒弟。那日子定是要过得好玩许多。”
贺小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全然是深刻的向往,眼里淬着星辰的光,仿佛那些画面就在他眼前铺展——柔和的晨光洒在院子里,他一身戏装立于戏台子上,嘴里唱着婉转咿呀的词曲,下面该是站着一个人,一个与他有着数不尽羁绊的人。他卸了妆,便到后院去教那些小孩子唱戏,那个人就站在屋檐下静静看他。曦光流泻,光阴轮转,日子平和而安宁。
王元芳看着贺小梅眼里那抹希冀,自己也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去做呢?”
贺小梅转头看他一阵,转而目光微垂,看着青瓷杯上淡雅的花纹,“其实旁的我也没什么牵挂,只一件事——老教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元芳略微沉吟,问:“当年——那一次,老教主究竟为什么开始四处闭关,且无人知晓行踪?”
贺小梅摇摇头,面色凝重。
水仙教老教主行踪飘忽不定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三年前的一个冬日,老教主出教数日,最后受重伤而归,于圣潭闭关半月,终致痊愈。这半月期间,水仙教与北方几大帮派纷争四起,教中又频出内乱,幸得李马和晋磊合力压制住了这些问题。
岂料半月之后,便再没人见过教主。
而教主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外出闭关。此后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教主才又回到水仙教,待了一日不到便又消失无踪。
这三年,教主统共也只回来过三次。不过巧就巧在,每次教主回来的时候刚好是教中有大事发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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