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罄冬逗他:“怎么个可怕法?”
方兰生拧眉道:“你想啊,一般的江湖正道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装模作样的,肯定恨不得马上扬名立万称霸江湖啊!但这屠龙堂,依你所说已经有这么大的势力,却还一点儿风声都不透,肯定是有什么更大更可怕的事要做……”
龚罄冬点点头,笑着道:“小兰兰不错嘛,还不算傻透了。”
方兰生砸吧砸吧嘴,从鼻子里哼了声,扭过头去再不搭理他了。
龚罄冬将字条收好,自言自语道:“无论怎样,早点回教把消息带回去才是真的。”
【十七】
这天夜里,因为有了王元芳的帮忙和慕容白的布局,水仙教众顺利地从尚书府运出了赃银,打开箱子一看,隔层里的送镖凭据却不见了。幸好王元芳多长了个心眼儿,找到了凭据,交给了水仙教。
王元芳却没有兑现给贺小梅的承诺,他还是想留在尚书府查下去,退一步说,将来贺小梅若要以假中毒引尚书府的人上钩,他在的话势必容易暴露出来,还不如留在尚书府减轻他爹的怀疑。
是以,当下属以眼神示意王元芳快离开的时候,王元芳只摇了摇扇子,转过身往回走。
至于贺小梅的伤,他自然放心不下,所以早早便拜托了慕容白照顾贺小梅。
而水仙教这边,连夜将赃银送去这趟镖的终点,魏县——无论怎样,一定要赶在风声透出之前把镖送达,方能保住水仙教的名声。
第二日一早,贺小梅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一见外头日光透亮便先去王元芳的院子里找他,却听小厮说他根本没回来。
贺小梅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又往青竹斋去。
彼时,青竹斋里正是一派安宁和谐的景象,慕容白早起斟茶一杯,坐在外室一边自饮一边翻看夜里呈上来的奏报。而慕容青脊背挺直地站在院子里,晨光在他墨青色的衣衫间流转,光华自他发间倾泻而出,朗朗的书声从他口中传来。
慕容白时而看一眼院子里慕容青的身影,带着浅浅淡淡的愁绪。
贺小梅气势冲冲地来了,却被守卫拦在院子外头。听见外头的动静,慕容青便停下来转头看向慕容白,慕容白自然也听到了,起身出门。
院子门被拉开的时候,慕容青忽然好奇踮着脚尖儿往外望,却不等他看见什么,慕容白便又利落地把门关上。
“王元芳呢?”
“他要留在尚书府。”慕容白据实回答。
贺小梅怒道:“可他分明答应了我!”
慕容白点头,“他是答应了你。但恕我直言,以你的聪明也知道,他留在尚书府更方便我们行事,何必要把他留在这边?你的手,我也会安排人好好医治。”
贺小梅欲言又止,最后只无奈一叹:“罢了。他在那边是要好些。”可他只是生气啊,气元芳许诺却不守诺……
慕容白送走了失魂落魄的贺小梅,回院子里的时候,慕容青正眼也不眨地愣愣地盯着他。
“怎么?”
慕容青问:“外面吵什么?”
慕容白边走边道:“没有吵。只是有人没能遵守诺言,另一个人不开心了。”
慕容青的目光紧跟着慕容白,沉默了许久忽然问:“什么是诺言?”
“就是约定。人一旦许下诺言,就不能轻易辜负。”
听罢,慕容青怔怔地站着,半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看慕容白快要走进屋内,慕容青关了书卷小跑着追上他,一把扯住他衣袍,埋头半晌,方抬头问道:“哥对我,有没有什么约定?”
慕容白一愣,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轻笑着道:“有。以后,我定会尽我全力护住你。”这话不假,慕容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护住他,从来都不是单单只留他性命。
慕容青漾开一个安心的笑,眼里闪着小狐狸一般的狡黠,“哥自己说的,人一旦许下诺言,就不能轻易辜负!”
慕容白牵了牵嘴角,深深看他一眼。
他从来不是会轻易许诺之人,从他出生开始,慕容家的使命就已经是一份比天还大的诺言。这算是慕容白亲口许下的第一个承诺,慕容白自然不会打破它。他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亲手种下去的种子没能长成他想要的模样……
再说贺小梅,回了梅苑之后心头便有些不忿,看这桌子也不像桌子,屏风也不似屏风的。越想越是焦躁,心里又挂念着方兰生和龚罄冬的下落,又思及晋磊已两夜未归,贺小梅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便出了院子四处逛逛。
不知不觉中,贺小梅回神时却见自己竟已走到了教门口。守卫见是贺小梅,一一躬身行礼。有人询问贺小梅是否要出教,贺小梅一愣,原来他是想出教去的吗?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他潜意识里是想去尚书府的罢。
正犹犹豫豫之际,教外一人搀扶着另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近,贺小梅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方兰生和龚罄冬两人?
“少主?!”贺小梅急忙迎上去,又见龚罄冬拖着条伤腿,“龚主使这是受伤了?可有医治?少主呢?有没有事?快快快,进去看看……”
方兰生松了扶着龚罄冬的手,哼道:“他才没事呢,大夫都说了他那腿只是摔了一下而已。”
龚罄冬刚想说话,贺小梅却已蹲身动手掀开他裤腿查看,上面除了一些淤青没什么皮外伤。贺小梅又动手捏了捏他的腿,道:“还好,没骨折。”
方兰生轻蔑地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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