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回到家许还就跳着跑进屋喊着让他妈妈看他的“杰作”,整个屋子都是他的声音。闵之栋去井边打了一桶凉水,灌了几口后洗了把脸,进屋的时候许还讲到“哥哥喜欢吃我摘的桑葚”。他看见母亲嘴角挂着笑——最近母亲的情绪好多了,时常还能静静的听许还这个小老头唠叨,对话几句。见他进去,母亲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惯常的内疚。
闵之栋转过眼,走过去给桌上的水杯加满了水,递过去:“喝点水吧!”
母亲低头接过来,慢慢的喝了之后,拍拍床边,叫他:“阿栋,坐这边来吹吹风扇,瞧你满头汗。”
“这不是汗,刚刚洗了脸。”闵之栋表情始终淡淡的,他拍了拍趴在母亲床头的许还的头,“走,洗把脸去,一身的汗蹭的到处都是。”
许还乖乖的应了跑到院里洗脸。
闵之栋刚要出去,这时候想起来,问:“家里有没有留下的烟?下午我请人把稻子碾了。”
回大伯家顺便去砖厂找了帮忙的人,几个人零零散散的坐在树荫下聊天,闵之栋照顾母亲与许还的事在他们村都传开了,几个人都认识他。看见他过去,大概与之前聊的话题有关,其中一个人正好接口:“阿栋这回也算没白吃这苦。”
闵之栋不明所以,他们才说听上头说他们村被划进了修路的地段,这些房子都要拆,能陪几万呢!大概意思就是这钱闵之栋也能图点儿。
闵之栋什么也没说,只找到他要找的人,塞给他一包烟,让他下午有空去帮忙碾稻子,就往大伯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伪兄弟文,偏现实温馨向,喜欢这类文的请点个收藏,撒个小花,不胜感激~
2、解脱与承受 ...
大伯家住在上钱村,闵之栋从许家咀走回去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临近村子的时候遇到几个扛着锄头外出农活的同村,他们倒是都知道闵之栋干什么回来的,跟他打招呼:“阿栋,又去看你妈了,她恢复的怎么样了?”等等之类的,闵之栋都一一笑着回应,“挺好的。”
几个人也就说说笑笑的走远了。
还没走到村口,就看见大伯挑着两个空桶往这边过来,闵之栋叫他,大伯拉住要回去拿工具的他,把肩上的担子换给他,气哼哼的说:“别回去了,直接去地里。等会你大伯母问你什么也别理她。我还就不信了,老子在这个家这点地位都没有!”
闵之栋一听,大概猜出他们刚刚又吵了一架,理由无非是因为他。他大伯闵丰收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大伯母叶慧珍在某些方面就显得精明许多,从而家里有时候做主的通常还是大伯母。
他点点头:“嗯,茂山前面的几块地上午水我已经浇了,下午我们去后面吧!”
闵丰收没有异议的跟在旁边走着,边点燃一根烟抽起来。两人沉默的行了一段,他突然开口问他:“阿栋啊,你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闵之栋随口答道:“挺好的。”
“哦,挺好就好。”闵丰收点点头,吸了口烟之后又问,“我听说她是好不了了,这一辈子都得在床上躺着了。”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侄子的表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猜实际情况估计也是□不离十。
他想着家里管事儿的每天对他唠唠叨叨,实在没办法,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阿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伯今天也跟你交个心。你说你那个妈,当初丢下你不说,这么多年,也当没你这个儿子从来不看你。现在她家里遭难了,你懂事孝顺,不记恨也不嫌弃的每天跑几里路照看她,对,这些作为儿子也是应该做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她这个事情,不是一时两刻的事,谁都清楚那是一辈子的事,况且她现在还带着个小娃。你要怎么办?你现在在家里可以每天抽空去照顾他们,等你上学去了呢?以后他们赖惯了你,更是离不开你,你又要怎么办?”
闵丰收自认这是他大半辈子来说的最上台面的话,这话都能拿到村干部会上讲,不由得咳嗽一声,拉住低头往前一直走的侄子,严厉道:“阿栋,你有没有听我说?”
闵之栋站住,沉默了一会,良久才低声说:“大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她是我妈。”
闵之栋心里明白,他这样每天两家跑,大伯母心里肯定不舒坦,闹的大伯没有办法才会跟他说这一番话。可是他也清楚,这些话他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他踏进他妈那里开始,这个事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不管这个过程会舍弃什么,他也没办法半路弃之不顾。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了暑假过完,县里的中专也不去了,直接留在家里干活。这想法他打算暑假过完的时候直接跟大伯他们提,他想这不花钱又可以赚钱的好事他们到时候肯定不会反对,时间久了也会慢慢接受他照顾母亲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暑假还没过完,母亲就出事了。
那天他想趁着午后把家里收获的稻谷挑到村里合作社换大米,许还好奇的蹲在他旁边看他忙活,问他要干嘛。
他一边绑袋子一边答他:“把这谷子换成大米,以后就有吃的了。”
许还一听就拍脑袋:“哦,我知道!妈妈以前老带我去换米。”
他妈在屋里听了也说:“阿栋,你把许还带着去吧!”
闵之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许还倒是雀跃起来。
走之前他把水,毛巾,风扇,尿壶都备好,放到离母亲近的地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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