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让我们来说说范家村里的两户外姓人家。
这第一户,姓罗,便是现在的罗老太爷一家。那时候正打鬼子,全国上下炮火连天,唯独这偏僻的山区不见鬼子的踪影,可能是小鬼子也觉得这儿太过偏僻不愿来。年轻的罗老太爷罗西平,就是那个时候带着老婆孩子逃难到了此地,据说是从上海逃过来的,但到底是不是,罗家人自己从没提起过,外人就更不得而知了。当时的罗老太爷风华正茂,他的妻子那更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当时不仅是这范家村,就连附近十里八乡的男人都背着自家媳妇过来一睹芳容,可一见到罗西平站在院子里打了一套说不上名却极有气势的拳法后,就又都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句话竟应验在了罗家人身上,这美人儿才到范家村不到三个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只剩下罗西平带着5岁大的儿子罗兴邦住在那空荡荡的古宅里。当时,很多人猜测是那长久没人住的古宅里有见不得光的脏东西要了那“美人儿”命,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而罗西平却对这件事充耳不闻,只是每天呆在家里极少出门和人打交道。
没过多久,这山区里就闹起了时疫,打战没打到这儿,一场时疫却带走了数百条人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这个不爱出门的外乡年轻人突然间就变勤快成了,正是他不眠不休的上山下上,带回来一筐筐不知名的草药,终结了那场灾难。他也因此得到了人们的尊重,成了远近闻名的大人物,就连年迈的老人见了他也会满怀敬意的称呼他一声罗神医。他也乐得其所,于是便在这小山村里扎了根,这一晃眼五十年便过去了。
再说一说着另一个外姓人老刘头。他大概是在三十年前来到此处的,那时候这山区里闹鬼闹得厉害,十里八村的一到夜里就鸡飞狗跳,第二天天明就遍地都是牲畜的尸体。到后来牲畜死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死人了。以至于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得安宁。而此时,偏偏范家村却显得极其平静,完全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于是就有人说是住在那古宅里的罗西平治病救人,积攒了深厚的阴德,早已经被阎王爷记上了功劳簿,这范家村才得免于此难。
于是好多人就跑到了范家村德高望重的罗西平家里避难,有的村子甚至倾巢而出。罗西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便托人从外面请了个世外高人来。本以为来的会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或是个得道高僧之类的。可后来进村的却是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还抱着个酒葫芦的糟老头。这自称姓刘的老头,进了范家村站在罗家门前,满脸通红,像是刚刚喝醉的模样。罗西平请他进门休息,这老头却死活不肯进门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罗西平见老头子不肯进门,便陪在了他身边,而这不知从哪儿来的老头竟仰头靠在罗西平腿上呼呼睡着了。罗西平也不去管他,就任由他靠着,一直从中午睡到了太阳下山,还好这时候是秋天,若是在夏天,这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光是晒就能晒死个人了。
天色一暗,那老头儿也醒了过来,罗西平连忙喊了声前辈,老头儿做起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罗西平一眼,然后说道:“还在这儿呢?看在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豁出命帮你们一把。”老头站起身,喝了一口酒便往村口走去。
罗西平连忙追上前去,问道:“前辈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准备?铜钱红线黑狗血?不用不用,我人去了就好。”老头儿笑哈哈的回答道,然后脚下脚下就像生了风似的,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留下罗西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且说这邋遢老头离开了范家村后,径直到了山那头闹鬼闹得最凶的叶家村,到了村口又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手中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从哪儿顺手捞来的木棍往地上一扎,那一米多长的木棍,足有手臂般粗,仅一下就扎进土里半米多。老头儿摘下腰上的酒葫芦,拔下塞子,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咽了咽口水,却没有喝,而是把酒都倒在了才扎进土里的木棍上。
淡黄色的的酒水滴落在木棍上,再顺着木棍往下滴落在土地上,最后,这一整壶酒就都渗进土地里。
“可惜呀可惜!”老头摇晃着空荡荡的酒葫芦叹息着,然后又将酒葫芦倒过来抬到了头顶上。不一会儿,一滴淡黄色的液体出现在壶嘴边缘,老头儿见状连忙抬起了头,张大了嘴,这最后一滴酒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舌尖。
“啊!好久。”老头心满意足的抿了抿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那露在地面上的半截木棍,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暗,不知不觉间就临近了午夜。老头儿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还放了个响屁。然后便听到了从叶家村里传来的恐怖声响,向婴儿的啼哭声,仔细一听又像猫叫春,而且这样的声音不知一个,而是成千上万萦绕耳畔,就像是你的身边环绕着无数啼哭着的孤魂野鬼一般,让人不禁后背发凉。
但这老头儿却没有一丝半毫的惧意,倒是竖起了耳朵仔细的聆听着什么,然后朝着叶家村吼了一句:“你们这些小鬼倒是说慢些呀!”
这一吼,那诡异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但仅仅一个刹那就又重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就像是要找那胆大妄为的老头理论理论,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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