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被呛得直咳嗽的称心也不再发出声响,全神贯注地听房玄龄的计策。
房玄龄用手沾了茶汤,在案上笔划了几下,大热天里茶水干得很快,李世民却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房玄龄见状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这光从面上看,都督与那李密,难道不是同宗?”
此言一出,称心马上领会了房玄龄的意思。
李渊、李密。
虽然祖籍不同,可光从姓氏的字面上看,没准数百年前,还真的是一家。
然而称心还是没转过弯来,即便数百年前是一家,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要认亲?
当“认亲”二字浮现在称心脑海中时,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却又不太明朗。
李世民却已抓住了关键,他沉声道:“玄龄的意思是,要我与李密称兄道弟?”
房玄龄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可以么?”
李世民阴沉着脸色:“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房玄龄笑道:“当然是为了稳住李密。”
李世民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他改盘腿为跪坐,身体微微向前:“愿闻其详。”
房玄龄反倒是越来越放松,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要是没有听见说话的内容,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在跟人闲聊。
“李密既然有可能打洛阳,那咱们干脆以退为进,逼他打洛阳,趁李密犹豫,都督可即刻令人修书一封,告诉李密我们的军队向他投诚,坚决拥护他当新君,只要事成之后,给李氏子孙以封王封爵的荫庇。”
见李世民犹豫,房玄龄劝道:“都督,这是最保险的法子,一旦李密相信了我们的说辞,他必然会认为,由我们镇守的长安,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没有了兵分两路的后顾之忧,他就会一心一意死磕洛阳。皇帝就算实力再不济,骁果军也不是吃素的,等到李密和皇帝两败俱伤,咱们的长安城,不就保住了么?”
听完了房玄龄的说法,称心长出了口气,这才真的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点点地消磨掉对手的戒心,再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消息传到李渊耳朵里的时候,李渊沉默许久,冲裴寂问道:“查到世民身边的那个人了么?”
裴寂颔首道:“已经查清了,那谋士姓房名乔,齐州人士,祖上是清河世家,少时素有才名,曾任东宫羽骑尉,后因杨勇被废而受牵连,被贬官至隰城,此番成为世民府上的谋士,恐怕是心有不甘,想要出人头地吧。”
李渊蹙眉道:“杨广昏聩,如此人才,竟然被贬到一个小县城,真是可悲。如今我们正是需要谋臣的时刻,让世民多向他讨教。”
按照房玄龄的计策,右领军大都督李世民修书与李密,表明投诚意向,李密正值左右摇摆之际,忽然收到李世民的书信,阅后欣然同意,一门心思准备攻打东都洛阳。
隋炀帝苦心经营东都多年,即便是李密率领的瓦岗军士气高涨,一时也强攻不下,面对李密猛烈的攻势,洛阳守将渐渐疲于应战,只好向江都求援。
直到这时,沉浸在脂粉香气中的杨广,才终于警醒过来,他急哄哄地调集全国兵力,却愕然地发现,全国都反了,能为朝廷所用的兵力,算上各路杂牌军,撑死了不过十万出头。
杨广命大将王世充率军与李密针锋相对,只可惜隋军人心涣散,败仗连连。
“气数将尽”这四个字,成为笼罩在隋皇室头上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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