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却丝毫不在意那些七嘴八舌的话语,他平静地朝林霜儿伸出了手。
这个动作瞬间就让他变成了众矢之的,霎时间花厅之内群情激愤,一众郎君都在起哄着给林霜儿撑腰:“林都知,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不必较真。”“林都知,你要是把手帕给了他,可得拿出更好的东西给我们。”“林都知,就他那对子对的,实在是太过普通。”“瞧他那样子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帕子到了他手上,也只是糟蹋而已。”
众人各执一辞,大多数都是在为林霜儿抱不平,或者变着法儿贬损称心。称心也不多言,只是抛出一句:“你答应我的。”
李承乾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下忐忑:这木头不会真的看上林霜儿这种庸脂俗粉了吧。
说着他忍不住抬头仔细打量着林霜儿,左看右看,愣是没觉出她的惊艳之处。
林霜儿也一直盯着称心看,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她忽然将手里的帕子朝称心递了过去:“既是我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
在一片惋惜声中,称心又收获了许多男子嫉恨的眼神。谁也没有料到,下一刻他就做了个万分讨打的举动。
他竟然拿那手帕,替李承乾把流血的手指缠了起来。雪白的帕子顷刻间便染上了血迹,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信物,却被称心拿来糟蹋。
眼看着林霜儿的拥簇者,就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称心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替李承乾缠着手指。
仿佛世上再没有别的事情,比此事更重要。
李承乾也绝没有想到,称心拿帕子的意图竟然是这个。那帕子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熏香,让李承乾十分不喜地皱眉,可在他心底,却不自觉地透出些欢愉来。
这其中最淡定的,就要数手帕的原主人林霜儿了。称心会有这样的举动,她一点都不奇怪,她无法从称心眼中,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悸动,无论是对对子,还是赠帕子,称心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即便他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林霜儿也不恼,她施施然地走到了七弦琴旁。坐下后,婉转的琴音便从她灵动的指间流泻而出。称心听到琴音,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抬首看了眼正在抚琴的女子。
若说这林都知真有过人之处,除了逢源的能力和调笑的手段,这古琴一项也算得上真才艺。饶是称心曾供职于太常寺,也觉得林霜儿的琴技,并不输于寺中人。
窝在称心怀中的李承乾,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变化,他轻哼道:“这琴声,倒像跟人在倾诉似的。”
话音刚落,就听左手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笑道:“小孩儿懂什么,没看见林都知脸上的笑么,她分明就是高兴。”
称心闻言,抬眼朝林霜儿看过去,果真见她嘴角上扬,一副喜悦的模样,就连眉头,也全然舒展开来,没有半丝忧愁。
称心诧异地挑了挑眉,并没有与左邻争辩,而是默默地聆听着那琴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厅中诸客开始骚动起来。
只见四五名女子,从帷幔后走出来,这些女子在李承乾看来,长相也不比林霜儿差,甚至有些比她长得更为出色。
那些女子走到人群之中,开始轮番地给客人灌酒。称心和李承乾左右的宾客,都已经被灌得晕头转向。花厅之内顿时嘈杂起来,大部分人的心思都已经不在林霜儿身上了。不少宾客,都已领着后来的娘子,回房去了。
等喧闹声过去,称心才发现,原本百人的花厅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林霜儿的琴声,却一直没有停下。
这时,入场时站在门边收钱的鸨母,又捧着托盘出现在了花厅之中:“各位,如今已入夜,若是还想再听霜儿演奏,这钱嘛......”鸨母笑得意味深长,称心一下子便领悟了,这就是第二道坎。大多数来平康坊的男人,即便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都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征服都知固然是一件极富成就感的事。但谁都知道,今晚能被林霜儿奉为座上宾的就只有一人,可难不成,求不到林霜儿,生理需求就不解决了?
当然不是。正是因为要解决,所以方才那些后补的娘子出场时,才会有那么多郎君随之而去。
不管是对自己并无自信的,还是失却了耐心心急火燎的,都总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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