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初阳?”叶承德的手轻轻抚过白阿小的脸,用每个指头,轻轻勾勒他的模样:“你当真是初阳?”
“是我……”白阿小对他微笑,刚抬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叶承德猛地直起身子,有些嫌弃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好丑。”
“咦?”白阿小无辜地眨眨眼,道:“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看的……阿德,你别怕我,我不会伤你的。”
“谁要怕你。”叶承德蹙眉问道:“你不是偷偷跑了吗?干嘛又要回来?”
叶承德能想到,他一定是又原因,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他当年,那么黏人,离开一步也不愿意,怎么会突然跑了。不过,平白害的自个忧心伤心了许久……
白阿小赶忙去抓他的手,眼眶湿润起来,可怜道:“阿德,我……对不起,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现在回来了,专程来找你的……你别怪我,我有好多事想对你说……”
叶承德突然笑了,他的笑灿若星辰,艳若桃花,满是爱怜。
这才是,真正的阿德的笑,没有多余的温柔,也没有浅薄的多情。
白阿小的眼泪汹涌而出:“阿德……”
“臣弟乾元奏:
玉尔觉原为我大昇藩属,我朝自始祖开国,施仁政于蛮夷四方。然贼人不知感念圣恩,犯上作乱,屡犯我边城。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臣弟得大昇先祖庇佑,与贼寇交战无往不利。天威所达之处,贼寇闻风丧胆。数月以来,我军将士英勇,贼寇渐退关外。今臣弟沐圣恩,大破贼军,贼寇首领玉尔觉可汗古苏禄匍匐叩头,进降表,请奉正朔,永为藩臣。臣弟代受之,宣示威德,贼寇心悦诚服,极尽谦卑。
臣弟终不辱使命,宣我大昇天威于四方。然离家已久,甚为思念,请以归。
臣弟乾元敬上。”
叶乾元端坐案前,将最后一个字写下,把那奏折交于信使。而后独自一人在营帐内迈步,心烦意乱。
已经一年了……
事实上一年拿下玉尔觉已经是奇迹,当年始祖攻下玉尔觉,也用了两年。可叶乾元还是觉得不够……想更快,更快,众人皆道,娴王殿下急功近利,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却是,早一刻回去,便能早一刻去找白阿小。
这一年以来,叶乾元许多次面临生死关头,都会想起白阿小,想起还有许多话没有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死。爱恋思念没有随着时光减淡,反倒越加浓烈。
闲下来的时候,叶乾元也会想起安桂芝。这一年他渐渐想通了许多事,愤怒失望已经随着时间淡去,涌上的都是对她的愧疚。他的确没有爱过她,也的确负了她。两人间再没有温情,若是归去,便放彼此自由。
至于孟青……叶乾元只是知道,这么多年等着他已经成了习惯……况且,孟青于他,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叶乾元走出营帐,耀眼的日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此刻……初阳是不是也在沐浴着同样的阳光。
此刻的白阿小,正套着一件小太监的衣裳,在御花园愉快地逗着一只叫做“美人”的大乌龟,叶承德坐在凉亭下,含笑看着他们。这样的温柔的笑,极少出现在叶承德的脸上。
白阿小突然觉得心口一痛,虚着眼抬头,日光刺得双眼难受,忍不住就要流泪。
“可是太热了,过来喝些甜汤。”叶承德对他招招手,白阿小愣了一下,便欢快地向他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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