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不好解释,还是请宫老板跟我们走吧,别让柳先生久等了。”
捕头说着就做了个“请”的姿势,宫子羽只得跟着他们走了,但他们并非把他引去衙门,而是柳重书教书的半寸书斋,进了大厅,就看见柳重书正跟知县大人在喝茶下棋了。
“宫老板,可算等到你来了~”柳重书眉开眼笑,站起来的时候碰翻了棋盘,“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这盘得重下了。”
知县孙大人哭笑不得,“先生,你明明是快要输了所以故意把棋盘打翻的!”
“哎呀呀,我哪里是这种人啊!宫老板你来评道理,我是这种人吗?”柳重书一边把宫子羽拉过来一边向他使眼色,宫子羽只能摇摇头,“你看,宫老板也觉得我没有使诈。”
“得了,你别继续胡缠了,宫老板都被你绕糊涂了。”还好孙大人深明大义,他站起来告辞,“宫老板请来了,我也该走了。”
“大人慢走,柳重书不送了~~”柳重书一边跟孙大人道别,一边请宫子羽坐下,“他昨天跟我打赌输了,所以欠我一个人情,我就让他去把你请过来。”
“原来如此。”宫子羽坐下,手中的包袱随意放在脚边。
柳重书看了看那包袱,“你要离开?”
“我伤了人,怕被官府找麻烦。”宫子羽说得轻巧。
“没关系,那孙大人还欠着我很多次打赌,我可以让他慢慢还给我。”柳重书嘻嘻笑,“对了,我请你来,是想跟宫老板组戏班。”
“组戏班?”宫子羽很是惊讶,“你好好的教书先生不做,去做戏行子?”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其实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写本子,但又怕本子写了没人要,那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组戏班,那就不怕没人唱了!”柳重书说得兴高采烈, “我这两个月走了很多地方,把我从前认识的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都请过来了,有器乐师傅有道具师傅,连跑龙套的小弟都有,就差一个正印花旦了!”
宫子羽不禁为他那份单纯喜爱戏曲的心思而泛开笑容,“你这么拼命,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够朋友?”
“如果你不想自己踏台板,也不必勉强,偶尔客串一下可以不?”柳重书道,“我们努力地唱,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在台上演你的本子的。”
宫子羽摇头,“就算不演我那本子,我也该继续唱下去,总有一天,他会重新再听到我的名字,说不定还会来听我唱戏。”
柳重书拍拍他的手,“何必说这种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哈,柳先生,你这样抢白自己的花旦不觉得太失礼了吗?”宫子羽扑哧一下笑了开来,他把那叠曲词重重地拍到桌子上。
“我唱!我一定要唱!我就要全部人都知道我宫子羽!我要他们都知道我这个割人喉咙挖人心肝的小戏子!”
宫子羽踏台开戏,这噱头可真是让京师一带都轰动了起来,开锣鼓那天,一大早戏楼门前就放满了花牌,宫子羽勾着眼线,听见柳重书在外头跟别人争吵“不接花笺不接请帖!我们只唱戏,其他什么都不管!”,不禁在心里笑大概这个戏班是要长久挨饿的了。
不过这样子饿着,也没什么不好。
宫子羽唱的第一场戏是他拿手的贵妃醉酒,唱念做打,万种风情,他衔着金杯旋转于点点飞花间,不仅醉倒了自己,也醉倒了满座看客;
第二场,大家满以为他会接着唱婉转柔媚的戏文,却不想台上上来一个病骨嶙峋、脸色灰败的梁山伯。
若不是水牌上仍写着“宫子羽”的名号,绝对没人能看出这个坏拐书生就是刚才的贵妃娘娘。
其实宫子羽生末净旦丑都能唱,只不过以前那些戏班的班主都看重他美色,净让他演美人戏,如今碰着个只管唱戏的柳重书,宫子羽就放开来演了。
他唱“泪似帘外雨,点滴到天明,空房冷冰冰,山伯孤零零”;
他唱“刻骨相思唯有病,一腔恨怨解不清,如今唤你千声不应”;
他把原本软弱的梁山伯唱出了刚强执着的气概,让梁山伯从一个官场情场两失意于是郁郁而终的贫弱书生变成了一个愿意为爱而抛却俗世功名,无法挽回所爱便情愿一死的至情至圣之人;
他唱得不再是梁祝两人的悲剧,而是世间一切不得善终的炽烈感情,不催人落泪,却叫人断肠;
那些慕着宫子羽艳名而来的人极为意外,不久便发现自己的情绪早被那声声似哭诉却又透着强硬的歌声给牵着走了,这听过无数次的本子,第一次在他们心里引起了哀伤以外的情感,他们感到了气愤,感到了可惜,更感到了无奈。
梁山伯最终咳血而亡,倒在了写给祝英台的绝情书上,湖笔落地那一刻,所有的音乐都停下来了,戏楼里安静得十分沉重。
然后有一个掌声响起,接着便是哄堂爆发的热烈掌声,人们一边鼓掌,一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流下了眼泪。
宫子羽依旧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他眼角滑下的泪,沾湿了绝情书上的抬头:三哥 台鉴。
台下看的人,又怎会知道台上演的人到底在演谁的戏呢?
第一天收官,宫子羽随大伙儿一起去吃庆功宴,柳重书不接花银,所以只能在普通茶楼吃个饭,但大家并不在乎,还是吃喝得兴高采烈,待大家都散了,宫子羽才拉着柳重书到彩楼跟前问道,“班主,你可得坦白告诉我,到底你背后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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