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二人悲痛不已,却怎奈陵鹤子传奇一世,即便是死,也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就料好了自己的后事,然后死成个千古谜团。
不追究凶手、不泄露死讯,陵鹤子想要的,不过是不想让难得平静却又随时弹指即崩的江湖细弦,在自己的手中挣断。
含恨无法复仇,忧愤无处宣泄,只好求助于酒。
但是,俩人似乎忘了,酒不仅可以忘忧,也可以乱性。或许,只有南叠枫忘了。
从青竹隙缝里钻入的月光清冽,室内一地的衣履坛盅狼藉,呛浓的酒气遮过了青竹的馨香,混乱的喘息盖过了山间的蝉鸣。
纠缠恍惚中南叠枫听到了一句话:“枫,我喜欢你。”
全身似痉挛般僵住,南叠枫满心满脑的酒气瞬间消散,然后清醒地发现,自己半褪了衣衫伏在香肩已全露的水扬心身上,满屋撩人的酒气。
水扬心不拒不迎,不知是醒是醉的眼睛微睁,等着南叠枫的答案。
南叠枫抽身而起,想着自己居然借着酒醉差点对水扬心做出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悔得不想活了,一掌便拍向自己左心,蓦地里水扬心皓臂一伸,已拿住了他手腕,未及南叠枫反应便制了他三处大穴,道:“你喝得太多了,枫。”漫不经心地穿衣起身,再侧过脸道:“师父就这么去了,难道这么快你也想抛下我不管么?”南叠枫默然,平素的伶俐精明被恼悔抹得一干二净,接不上一句话。水扬心幽幽叹了一口,道:“枫,虽然继承之事与你无关,但总归你是师哥,师父交待的事情,帮我,好么?”
于是武夷山一别,就是三年;于是武夷山脚从此多了一家闻名天下的品茗佳处长清居,于是京城的暖调艳曲里多了水扬心这个响当当的名字。
分开的三年间,两人一南一北地搜寻陵鹤子交待他们要找回来的仙派百年遗物。南叠枫接来送往地经营茶坊,不时周游采取江南名茶一边广纳消息再告之水扬心;水扬心一路北上直达到了京城,终于落了脚,周密地计划起来。
三年间谁都不愿去想的事又浮了出来,从头至尾飞速轮转了一遍后,月儿怯怯地又来敲门。这次总算是送对了茶,却见房内仍是打不破的凝重,不敢多逗留匆匆退了出去。
水扬心苦笑,南叠枫收起戾气做了三年的茶坊老板,虽然两人都闭口不提当日之事见面笑逐依旧,但心里与自己的这层隔阂,怕是再难解开了。
拈起描花小盏,往南叠枫面前一送,道:“虽然这茶未必及得上长清居一丝半毫,不过既然花了大价钱遣走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包了扬心三日的曲子,何必愁眉苦脸呢,南老板?”
南叠枫勉强回过了神:“方才芩娘关门时闯进来的那个人,就是……”
“汪云崇。”水扬心斟茶,并不抬头。
“十二卫组建不过三朝,总领却换了七八个,”南叠枫将小盏搁到眼前,幽目盯着淡黄色的茶汤,道,“汪云崇长荣元年入十二卫,五年间就当上了十二卫总领,传闻说被他勾进缉捕名册的,无一例外地都已经蹲在琅口大牢了。”
水扬心一挑嘴角:“难道你也担心蹲进琅口大牢?”
南叠枫星目微眯回报以微笑,淡色的薄唇浅抿一口茶,再抬眼道:“急急将我从武夷找来,不知是谁更担心呢?”
水扬心脸色终于挂了下来,“啪”得拍了一下桌子,瞪眼道:“我在京城才住下不到半年,汪云崇手上过去的大案便结了七八件,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轻敌可是会吃大亏!”
南叠枫细细饮尽盏中原就不多的茶汁,又自顾自地重斟了满,轻叹道:“皇城十二帝家卫,人间英豪一朝汇。扬心,你真把十二卫全当饭桶耍,这个敌早就轻了。汪云崇任你玩到现在,若是还没设下天罗地网让你钻,他就是到七老八十,都做不上总领的。”
水扬心簇起细眉,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宫中连续四天被盗,外面传得神也似的十二卫精英却连这个贼的袖子都没碰到,副领韩承希还中了一掌,若不是汪云崇或许还有些能耐,皇院高墙上怕是天天都有刺客飞来跃往了。”
“啧啧,”南叠枫修长的手指一抹嘴角,挑笑道,“听你这话,真不知是该叹赞师父武功的天下独步呢,还是该抱憾我朝栋梁乏陈呢?”
水扬心继续赏他白眼。
“话说回来,”南叠枫放下茶盏抱着手坐了个直,笑容敛了几分,“汪云崇以往可曾点过你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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