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会一起用早膳,听呼延啸说近年来江湖上鲜为人知的趣闻,以及隐退之后的呼延铎的生活,两年前他自己初任呼延家当家时的茫然。南叠枫则是有问才答,却倒也听得颇有兴致。
相较之下汪云崇则通常起的很晚,入夜以后室内又总是亮灯至半夜,几日下来反倒没怎么与呼延啸和南叠枫说话。他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山峦,眉心紧锁,似在思虑什么事情,手中也总有一两本册子,不时翻上两翻。
大船行了数日,这天傍晚已到了荆州渡口,大船缓缓靠岸,呼延啸走上船头站定,岸上的呼延家众人见是少当家站在船头,纷纷行礼问候,呼延啸勾起嘴角温和笑着,丰神俊逸。
呼延家乃江湖中世代闻名的武林世家,一套落叶霜掌行云流水,独特的内息运用和寒刺入骨的劲力每每令对手胆寒心寒,传至呼延铎时,呼延铎凭着过人天分将掌法之中容易伤及练功者本身的练习之法做了改动,使得出招时更为连贯顺畅无懈可击。
在荆州城中,呼延家更是百年望族,不仅城中所有武馆镖局都是呼延家家丁中的高手以及收揽的外家弟子所开,连几家城中知名的商铺酒楼都是呼延家的产业,呼延家得益于这其中的妥善经营,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呼延啸、南叠枫和汪云崇由二十余人簇着往呼延家大宅走,沿途不断地听到“少当家”、“少当家”的行礼问候之声,其恭顺敬慕之意溢于言表,呼延啸一边与南叠枫谈笑,一边极有耐心地一一应声点头。
汪云崇看着这番景象,心中浅浅一叹——呼延家在荆州城中根基如此深厚,想必连当地郡府办事,都颇受呼延家制约。
如此想着,再抬头时,已可望见远处一幢宏伟大宅,门口的大柱根根都有三人合抱之粗,乍一眼看去竟还不能数清。天色阴沉,衬得大宅由内至外通亮的红色更加耀眼。
离正门数丈之遥时,大门内缓步踱出一人,两鬓有些许零碎华发,却是腰直脊挺,目光矍然生辉,在门口略略这么一站,便是威武自生。
不想也该知道,这个人定然是呼延铎无疑了。
呼延啸勾起嘴角一笑,道:“爹。”
呼延铎望见众人,不知为何神情稍稍一滞,却又很快展开笑容,方才的威武凌厉霎时不见,朝呼延啸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迈向前迎上汪云崇与南叠枫,道:“两位能光临敝舍,真是令这里蓬荜生辉啊。”
呼延铎在江湖中的资历比叶剪繁任无禾还要长出十余年,辈分威信都高。当下汪云崇与南叠枫都拱手深深一拜。
呼延铎连忙伸手去扶,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两位一个是朝中一品大员、十二卫的总领,一个是武冠群雄的百川山庄接任庄主,这个礼老夫若受了去,怕是要折寿哟!”
汪云崇哈哈一笑,道:“老爷子言重了,老爷子叱诧江湖之时我们几个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就是懂事之后也都是听着老爷子的故事长大的,今日好不容易得见老爷子本尊,还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拜上一拜?”
呼延铎摆手笑道:“汪大人此语真是折煞老夫喽!”转眼看向南叠枫,道:“老夫已经听说,南公子轻轻松松就胜了列潇云,又在三十招内跟叶剪繁打成了平手,年纪尚且如此之青,实在了不得啊。”
南叠枫摇头笑道:“传言言过其实,晚辈能险胜列潇云实在是侥幸,那三十招之中叶庄主也让了晚辈不少。”
“呵呵呵呵,”呼延啸朗声笑了起来,指着汪云崇和南叠枫道:“谦虚,呵呵,都跟老夫谦虚。老夫若不是这身子骨不行了,一定要跟你们比试比试。”
“老爷子老当益壮,晚辈们可不敢比,怕是要叫老爷子教训惨了。”汪云崇笑道。
几人互相寒暄,呼延啸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向呼延啸道:“爹,进屋说话吧,这外面天凉,也不好让客人们总站着。”
呼延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来来来,咱们进屋再聊,进屋再聊。”
几人相继进了屋中正堂,分主客坐好,一边的随侍奉上茶水点心,呼延铎笑意吟吟地随口与汪云崇闲扯,待那些随侍奉茶奉食毕,抬头给了展庭一个眼神,展庭立时会意,手脚麻利地领着屋中所有闲杂人等出了正堂,一手关上大门,离开得远远的。
屋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了一些,静默立刻笼罩上来,瞬间替代了方才其乐融融的闲谈。
呼延铎自主座上站起,慢慢走到南叠枫面前。
南叠枫见状,也长身而起,深深一揖拜了下去,道:“世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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