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清北公主云裘,得益于母亲家族的宠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还重金请过江湖师父学过武,加上生的一副水灵娇嫩模样,在外公的宠爱教养下待人接物拿捏得当,宫中朝中美评如潮,多少王公贵胄仰望钦慕。
汪云崇只觉得额角有些突突的疼,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大家闺秀的完美公主,自己却曾经在她手上栽过大跟头。
五年前,也就是他随前任总领现任御督司杨栋护圣驾下江南时,曾经单枪匹马的救过被掳走的澜妃娘娘,这件事情一时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也让他汪云崇一下子有了接任十二卫总领的资格。这件事发生后的不久的一天夜里,清北公主府上忽然告急,说进了刺客,杨栋二话不说发汪云崇去抓,汪云崇领着人赶到,不费吹灰之力就逮到了人,五花大绑地捆了打算押回琅口大牢,却给只有十二岁的云裘拦了下来,道:“放了吧,这是本公主请来的高手,想见识一下汪大人功夫而已。”
汪云崇被无故戏弄一把,心里不爽,但面上也不好表不出来,只好道:“公主若是想看微臣的功夫,只消开一开金口便可,何必费这么大神思。”云裘一笑,道:“原来这样?如此自然最好。”没过几天,公主又差人到十二卫找到杨栋,要汪云崇去府上演武,且说是汪云崇自己答应的,杨栋心里怀疑,来问汪云崇这是怎么回事,汪云崇才想到那天随口打的官话竟给清北公主抓着不放,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如此往复了两三次,汪云崇忍不住了,有天对云裘严肃道:“公主,微臣十二卫中还有许多要事待做,公主若是无事,微臣便告退了。”哪道云裘跳着纤细柳眉不屑道:“要事?本公主的安危难道不是要事?”汪云崇无奈,只好搬出长荣帝来,道:“公主若再如此玩闹,皇上也会插手此事的。”这云裘却嘻嘻一笑,道:“皇兄日理万机,哪里有功夫管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再者,本公主贵为皇亲,汪大人觉得皇兄会怎么判断?”
汪云崇竟给这一个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强自忍下,所幸很快云裘的舅舅柴升从江南调回京城,小公主缠着舅舅讲江南风物去了,暂时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吃过这一堑之后,汪云崇深深明白这个所谓人见人爱的公主其实心眼极多,于是尽量避免与这位公主接触,转眼也过去了五年。
第八章 疑团莫释
清晨的暖阳缓缓爬出,轻柔地拢住了百川山庄,空气清新宜爽,四处清澈透亮。
汪云崇站在归一阁门口,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醒了醒神,抬手敲响了大门。
没等太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年事已高却依然矍铄的脸出现在面前,汪云崇愣了一下,随即微微躬身道:“大佐事早。”
常纶微微一笑,道:“汪大人早啊,庄主就在正堂里。”
汪云崇跟着常纶走进正堂,但见正中一张花梨木八仙桌,旁边的灯挂椅上一左一右对坐着两人,正在低头饮茶,两人举手投足闲适清尘,远远望着却又有着一股无法逼近的气势,正是叶剪繁与任无禾。
汪云崇不着痕迹地一皱嘴角,自昨夜无意中发现叶剪繁与任无禾之间的那档子事之后,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当世武林的顶尖人物颇有道貌岸然之嫌。
叶剪繁见汪云崇来了,挥手道:“汪大人真早啊,来来,这边坐。”说着摊手指了指身边的位子,云淡风轻地一笑,目光映着射入的晨光,和煦温暖。
出尘却又全然不令人生厌疏远的丰姿俊态叫人敬服,汪云崇回以一笑,一甩袍子下摆,挨着叶剪繁与任无禾坐下。
哎,算了,都是人么,谁没个七情六欲的,看这两人近四十了也无妻无子,可见对对方痴心之深,人生有此一眷侣足矣,其余的又都算得了什么。
汪云崇看着两个侍从忙着在自己面前摆上茶和点心,道:“叶庄主与任掌门看起来真是神清气爽,想必昨夜休息得不错。”
任无禾微微拧了拧眉,抬眼向汪云崇道:“自然,有劳汪大人关心了。”
汪云崇看着任无禾投射过来的冷淡目光,心中第无数次地怀疑昨夜听到眼前的这个人的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叶剪繁端起茶盏浅饮一口,道:“汪大人清早来访,可是为了昨日被盗的那支古箫?”
汪云崇挑了下眉,随即哈哈笑道:“叶庄主果然明断!不瞒叶庄主,这支古箫原是宫中藏物,早些年丢失了的。”
任无禾挑起眼来看着汪云崇,一副“果然是如此”的神态。
叶剪繁叹道:“这支古箫沉香幽古,浑远大气,看着就不是凡物,果然是宫中收藏。早知如此,叶某该将这支古箫当先还与汪大人才是,哎,都是叶某愚钝。”
汪云崇笑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既然来赴大典,不比武就拿走奇珍,这也实在说不通,叶庄主依制办事,无可厚非。叶庄主也不必自责,自古皇族物品流入民间之事也是常常有的,再者时日也过去了许久,皇上本也无意追回。只是,眼下这东西却偏偏叫邪教给偷了去,倒是颇叫人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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