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诚心以待,却换来一再隐瞒,加上阳灵教的突然出现,的确够愁的。
南叠枫抿了抿唇,刚想说点什么,却听席上一道声音道:“阳灵教自二十年前暗主被杀明主失踪之后元气大伤,今日却突现百川山庄还盗走了这么件奇珍,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南叠枫往右首看去,但见叶剪繁停著止酒,向着汪云崇问道。
席上顿时一片静穆,“阳灵教”三字一出,各人饮酒吃饭的心情想必也都没了。
二十年前尚未彻底解决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汪云崇也放下了酒杯,道:“依汪某所见,阳灵教会这么大张旗鼓地盗走这支古箫,还留下二十年前惯用的两句诗,应该是想宣告阳灵教里……出了新的主心骨。”
“嗯,”叶剪繁点头道:“不错,阳灵教星火未灭,休整了足足二十年,看来是出了人物了。这两下子着实不简单,盗走奇珍倒无所谓,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能偷梁换柱,功夫也确实了得。”
“叶庄主觉得一支古箫无甚所谓,也许阳灵教不这么觉得呢?”汪云崇一边添酒,一边说道。
这一句出口,陆之冉和南叠枫都吃了一惊,抬头向汪云崇看去,生怕他说出龙箫缘故。
汪云崇不动声色地看了南叠枫一眼,又自案下抚了抚陆之冉的左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叶剪繁蹙起了眉,却是一边的任无禾端详了一阵汪云崇的神色,问道:“汪大人不妨说说这支古箫有何特别之处?”
汪云崇挑眉——好厉害的任无禾,竟然直截这么一问。
于是摊手道:“任掌门说笑了,这支古箫乃百川山庄藏物,汪某怎会知道它有何特别?只是觉得阳灵教这奇珍盗得巧,随便一猜而已。”
叶剪繁点头皱眉道:“汪大人所言极有道理,阳灵教会盗这古箫,想来有些目的,这支古箫的来历缘故值得一查。”
“不过,”汪云崇续道,“阳灵教虽行事诡秘手段毒辣,一度为江湖大患,但毕竟是活跃于二十年前,对于与阳灵教相关的流传,我辈也只是听说而已,因此眼下汪某也只能猜测。且二十年后突然现身,也不乏有人假借阳灵教之名作案的可能。叶庄主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差人上报皇上,一面也将遣出十二卫查访司精锐探听,很快便会有消息。”
“嗯,”叶剪繁点了点头,道:“叶某也打算遣些熟知旧事的人往阳灵教旧地一探。十二卫与百川山庄之间往来既已畅通,汪大人若有所需,叶某一定鼎力相助。”
话音刚落,但见一直未发话的呼延啸忽然自席上长身而起,杯中不知何时又添满了酒,向着汪云崇与叶剪繁遥遥一敬,道:“阳灵教历来为武林首患,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我呼延家与此妖教不共戴天,汪大人与叶庄主但有需要,呼延家也随时听遣。”
叶剪繁也举杯道:“得少当家相助,自是再好不过,叶某先行谢过了。”
汪云崇也擎杯一迎,挑眉一笑。
三人齐齐饮尽杯中酒液,互亮了杯底。
几人先后辞了叶剪繁,从归一阁里出来,月头挂得并不高,夜色亦不甚浓。
南方的深冬虽然少雪,但寒湿入骨的阴冷却分外难挨,尤其在不见日光的夜里。
凉风嗖嗖地一吹,卷起归一阁阶前几片已然毫无水分的枯叶,刮挲着地上的石板一圈一圈地撞碾,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呼延啸给这凉风一吹,三分醉意立时给吹了个干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拢了拢身上的黑色细针披风,往寒花院的方向走去。
南叠枫与呼延啸一路并肩而行,却是一路无话,展庭和其他八个随侍离他二人三步之距跟在后面,见呼延啸一路不言不语,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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