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黎则心无旁骛,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将全部神智集中于右手短兵,誓要在最后一丝神智溃散之前将刀刃准备地扎进白金飞的要害!
只听“噗”地一声,刀锋扎进血肉!
怀中人闷哼,意料之中的重击却并未到来。最后的时刻,白金飞只是张开手臂抱住了谢黎。许是没来得及作出临危反应,许是已无力反抗,他终是放弃了最后的一击。
谢黎抱着他,没有拔刀,也没有松手。他感觉到怀里的人从瞬间的僵直到逐渐的放松。白金飞失去了力气,不得不将全部的力量寄托在他的身上。
即使这一天谢黎已经用了二十年来准备,然而真正到了这一刻,怀中人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浸没他的双手,重量压在他的身上,这依旧让他感觉到眩晕。他的脚下陡然生出一个漩涡,拼命将他向下拖拽,让他眼前生出一片幻象。
他们不再处于昏暗的山林之中,四周骤然亮堂起来,他们又回到了宣州的那条小河里,记忆中的少年笑着对他说,谢景明,你可千万不要放手,我把命交到你手里了,你要是放手了我可怎么办?他想说我不放手,永远都不放手,我这一生都愿意护你周全。
然而他的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脚下的漩涡又开始将他拼命向下吸。他头晕目眩,被失重的感觉侵没,他向水底坠去,无力再托住那个信任他的少年。于是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少年向上一推,想让他上岸。
相握的手松开,少年被他推出去,他亦被反向的力道席卷着向下落。然而世界却又忽然颠倒了过来,他把那少年推向了无底的深渊,他却藉由推人的力量跃出水面,回到了岸上。
他拼命伸出手,想把那少年捞回来。然而脚下的水太浑浊了,还冒着恶臭,无论他怎么捏住鼻子都无法下定决心潜下去。
他对那少年说,求求你,上来吧,我在岸上等你。岸上的风景很好看。
那少年对他伸出手,说,我上不来了,你能不能下来陪我?
他犹豫。他深知他不可能在那深渊底下待一辈子,可或许他下去了,能有机会把那少年从深渊里带出来。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三天不行,一年、十年、二十年……可他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他说,我只能在岸上等你,倘若你游不上来,终有一天,这深渊里的污秽我是要清除的。连同你在内。这是我的立身之本。对我而言,我的立身之本比你更重要。
他这一生行端坐正,从未做过亏心缺德之事。唯有人负他,他却从未负人。他自认他忍辱负重,他自认他大义无亏。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却还是难受到无法言喻。他心里缺了一块。他依然坚信自己未曾愧对他人,可心里缺的那块让他觉得或许他愧对自己。
他托着白金飞后颈,轻柔地将他的身体放下去。
他很轻地叫白金飞的小名:“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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