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可长可短,却终有过去的时候。
宫赐看着鼎中的细香燃尽熄灭,转身朝宫正沧点了点头。
宫正沧还未说话,坐席上已起了一片低论。宫白露轻抿了抿朱唇,继又一脸平静地低眸看着自己红绸彩缎的鞋面。宫天翔诧异地看了眼廖习风,又看了看其余几人,最后眼光停在楚漓身上,却暗自冷哼了声。
正座上的宫正沧右手在扶靠上轻轻敲了敲,摇头笑了起来。这个结果,虽出人意料,却也在他的料想之中。
一炷香完,无人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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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看了看众人,偷偷歪挑了下嘴,又转眼去看那展板上的擂题。
这道题确实如宫正沧所说,很有几分趣味。
若是按照一般的想法,点点相连定是从一点起而另一点终,如此一来,九个墨点想要一笔四连却是无论怎样也连不成的。
谋,贵在出奇制胜。此题的答案也是如此。若是想解了此题,就要打破常规,跳出不圆则方的条条框框,边偏角尖,连线成陡峰,才可柳暗花明。
楚漓早在半柱香的时候就看出了这题解,但他却没动。令他意外的是,廖习风竟也没动。
照楚漓自己之前的推断,廖习风定是早已知晓了这答案的,他却同样静坐不动......楚漓细眉单挑,这人,还是有几分心眼的。
八人中除了廖习风外,定是还有与宫家搭台唱戏的人,但是谁,有几个,楚漓不知道,却也不是很关心。这搭戏的戏唱到这里怕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谋擂只用坐在那里装模作样苦思冥想即可。
乔漠、秦泊二人却是早就知道,不管他俩答不答这题,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怕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这第三擂虽身在其中却要心置其外吧......
至于魏文成,楚漓斜眼朝身边看了下,他怕是不敢吧!其实文擂说起来也算是给了朝廷来人一个抽身的台阶。这魏文成看来家世不凡,想比其他人多走一步,也无可厚非,但就此止步却是应该的。朝廷和江湖,终是不同的世界,江湖大派的女儿嫁给朝廷官家当儿媳,除非是私奔出去的才有可能,不然哪天上面那位不高兴了,“勾结江湖乱党”可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啊!
楚漓他自己呢?他本是很想炫耀一番自己的聪明才智的,但反过来一想,如此不就为难了那心甘情愿被自己亲爹卖掉的大孝女么?
廖习风定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他迟迟不去作答应该是不想独秀一枝,让那些流言蜚语来得更猛烈。但若楚漓起身,廖习风却也必会毫不犹豫跟着起身。他身为内定之人,当然要做到最好才能减少非议。可如此一来,宫白露在解释她为何最后选了廖习风这个问题上,岂不是要再绞尽脑汁多想些可以服众的理由了?毕竟,论身份地位相貌,他楚漓可是压倒性的胜利啊......
如此,一炷香完,竟连一个起身去试试的人都没有。
不过,从这个局面来看,到底谁是与宫家搭戏之人,也就一目了然了。楚漓抬了纤细修长的右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鼻尖,心中戏谑一笑。竟有三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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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正沧终于站了起来,周围的哄议声瞬时小了下去。
“此题是有些古怪,一炷香也确有些短了,奈何宫某说出的话也不好收回,诸位仅当是宫某思量不周罢,”宫正沧顿了顿,淡了笑意,“那么此擂,就做平局吧!”
平局的意思,就是宫大小姐要从这八人中择其一来当她的良人了。
八人比较,虽然比对比鲜明的两人来得复杂,却是可以模糊混乱许多东西的。换句话说,若是明显一天一地的两人,宫白露选了那地,人们会说她是傻;可若八个各有千秋的才俊中,她选了那同一个人,人们也许就会认为是她眼光独特了......
宫正沧看向宫白露,慈眉善笑,言语和煦如暖阳:“白露,下面就看你的选择了。”
宫白露微微一怔,起身朝宫正沧一揖,声轻语柔:“是,爹。”
全场立时鸦雀无声,却将屋外九天落雨的坠地哗响衬托得更加杂乱如泼珠,连绵不绝。
宫白露转身一一细看了那八位端坐如松的男子,眼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却再也挪不开去,可惜,那人却根本不看她,一双细长丹凤剪水眸只看着手中的茶盏眼光不动,似在细想着什么......
这个时候,他却在想着别的事么?宫白露低了低眼,嘴边的嘲讽一闪即逝。他果然不是为她而来的......早就猜到会是如此,可心里突然涌出的苦涩却是怎么也按压不下去,宫白露隐在袖袍下的玉手死死攥在一起,秀甲入肉,隐现血迹。
“白露,你可想好了?”宫正沧祥和的声音从宫白露身后传来。
“嗯!”宫白露抬眼朝众人粲然一笑,艳丽无双,“白露虽不懂武功,却也是江湖儿女,今日厚颜为自己亲选夫婿,请诸位不要笑话才是。”她眼波轻转,目含柔情望向一人,“常言女怕嫁错郎,得有良人便是女子一生大幸。白露所求不多,只愿有人肯对自己情深意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便是最好。廖公子第二擂曾在家妹阁前不顾众人眼光苦求杏果,又肯为白露亲手打磨铜台灯座,白露知后,甚为感动,便也就此定下了心意......”
不管宫白露话完了没,众人已是哗然了起来。
“廖兄,大喜啊!”
“恭喜廖兄!贺喜廖兄!”
“之前我便猜到,就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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