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身後三四个手下冲过来抱住季非,再抬头时顾淮庭和刑江等人已经上了车。
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後停下,顾淮庭从前面的车上下来和另一个人换了个位置,坐在刑江身边。
“顾先生。”
恭敬的叫了一声,刑江往旁边坐了坐,空开一点距离好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顾淮庭侧过头朝他笑了笑,车子继续向前开,但这却不是回顾淮庭家的路。
这是要去哪里……
“你身手很快啊。”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淮庭突然开了口,把正在想得出神的刑江吓了一跳。
身体轻微的颤动没有逃过顾淮庭的眼睛。
还是头一次,有个人能坐在他身边这样安然自得,竟然还开起了小差。
刑江看顾淮庭在笑,以为自己错过了什麽要紧的话,开始有些局促起来。
太大意了。
所幸的是顾淮庭只是笑,没多说别的。
刑江也只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好,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
口袋里还有著季非给他的东西,似乎是一张纸条,目前为止还没有时间把它从西装口袋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而现在顾淮庭坐在旁边,就更难在他眼皮底下有什麽小动作了。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稳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车子开的地方越来越熟悉,最终在一条僻静的马路上停下。
刑江有些僵硬,可马上又放松下来。
这里是他和季非事先约好每两个星期固定碰头的地方。
按捺下所有的疑虑和紧张,保持著淡定的姿态,刑江转头看著顾淮庭。
而顾淮庭也正看著他,视线相交,顾淮庭笑了,眼神阴冷,“跟我下车。”
事到如今也只有随机应变了。
两辆车在路边熄了火,顾淮庭一声不吭的往前走,直到那片小树林前停下了脚步。
刑江跟在後面,始终保持著一公尺距离,心里静静盘算著要怎麽解释。
顾淮庭转过身,面对著刑江,摸出枪在手里把玩。
“给我个解释。”
果然是那天被人发现了,而且他知道那个发现的人一定在这附近看著。这麽一想,不由佩服起顾淮庭的当机立断,一旦有怀疑立刻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刑江站著没有动,看了看他手里的枪。
“顾先生,季非的人来找过我。”
大概没想到他会那麽坦白,顾淮庭抬起头“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样子等著下文。
“还没跟著顾先生的时候,我在赌场欠了季非的钱,那天是约定还债的最後期限。”刑江平静的说著,煞有其事的样子,声音不打一点颤。
可这麽拙劣的谎言不要说是顾淮庭,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顾淮庭半真半假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他的脸上,“就这样?”
所以他才会假装胃痛不去参加婚礼,而在事後又买两罐啤酒消愁?
“不止这样,他们说,要是我能替他们做事就能免掉我的债务。”刑江尽量诚恳的说著,也不激动。
债务的确是存在的,不过不是什麽赌场欠的钱,而是一笔医药费。
当初季非救他的时候花了一笔钱。作为还债也好、报恩也罢,刑江才会帮季非的忙。
这谎言里也有一大半是真话,真真假假的混淆著也不容易查清楚。
“然後?”顾淮庭盯著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情绪。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刑江也看著顾淮庭,丝毫不闪避,“那笔钱我还不出来,只好先找个借口拖著。”
大胆的谎言,带著庞大的勇气。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如此平常的心态,何况是刑江这样大胆的说出要考虑替季非做事的话。
在无形的压力下,刑江保持著镇定,尽量忽略西装口袋里的那张纸片。
保险锁打开,顾淮庭拿著枪的手指向刑江的头,口气说不出的轻松自在,“都是实话?”
刑江慢慢举起双手,放到头的两侧,这样的姿势失去所有防备的可能。
“是的,顾先生。”
风有些狂烈的吹著两个人的身体,掠过发梢。
月光下,男人的坚毅和勇气再次吸引著顾淮庭的目光。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怕死。只要轻轻扣动扳机,面前的人就会死。
“哈哈哈哈哈!”顾淮庭突然大笑,放下了手里的枪,“刑江,你够大胆,说这样的话不怕我把你当奸细?”
“我说的都是实话,”刑江的神经依旧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顾淮庭这个人阴晴不定,现在放松还太早了,“我只替顾先生做事。”双手仍然放在头侧,刑江肯定的说著。
“好。”顾淮庭把枪放好,率先转身往回走。
刑江放下双手,不易察觉的微微吐出一口气跟在後面。
又在生死关前走了一趟。所幸的是,顾淮庭似乎相信了他说的话。
一前一後的上了车,顾淮庭坐在後排的中间位置,刑江和另一个手下分别坐在两边。车终於向顾淮庭的家开去。
走进大门,其余手下都已经退下,只剩下顾淮庭和他两个人。
“把衣服换了到地下室来。”顾淮庭抛下一句话,率先离开。
刑江苦笑,果然还是逃不了惩罚。
回到自己房间,把西装换下挂进衣橱,那张纸暂时还不急著看,拖得久了,顾淮庭那边又要怀疑,还是等事情统统解决了再来看。
没有一丝耽误,三分锺後刑江出现在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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