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粗心大意,却总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动摇别人。
他叹了口气,自己都没发觉。
司峻出门时走得仓促,白t恤外面套了件混纺的灰色毛衣,下面一条邋遢得很英俊的牛仔裤,没有一丁点儿稳重,流里流气的,可那眼神让人怪罪不得。
“……我跟你认错。”
童佑茗不说话。
车开了,他就这么半强迫的跟司峻抱在一起,夹裹在充斥着各种气味的陌生人中,随地铁一同向前驶离了站台。
“是我不好,”司峻挨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下次节制点。”
马上他又忍不住笑了,在童佑茗的表情再次变得窘迫之前,“我应该多替你考虑。”
“嗯。”
童佑茗闷闷地应了声,仍垂着眼帘,司峻盯了他半晌,揉搓着发顶将人按在颈窝里,“童童学会撒娇了啊。”
“没有。”这次得到了相当果断的否认,“……我不生气。”
司峻嘴上没有拆穿他,知道对方心软一定会妥协,所以干脆就顺着台阶下了,“到医院先把饭吃了再工作。”
“行。”
人和人之间离得太近,因此没有人会对这种拥抱生疑,其中特殊的含义只有当事者心照不宣。到站下车了司峻还有点儿舍不得,跟着童佑茗一路拉扯到了医院门口,蹬鼻子上脸的要求去跟他们科室主任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
“感谢童医生舍己为人废寝忘食温暖我的性冷淡。”
童佑茗扭头就走。
“好好好我回去。”他投降地举起双手,扬了扬腕子的表,没有丝毫认错的意思。“我也迟到了。”
连童佑茗也讲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司峻从那个外人面前成熟洒脱的男人变成了他面前喜欢耍赖的幼稚鬼,而他也从外人面前踏实简朴的好脾气变成了司峻面前会笑会闹的小屁孩儿,也许爱情这东西,日久天长了便有这种效果。
他看着他走到路边拨了电话等车,周围的人事景物都被忽略,当一对中年夫妻走到他跟前来,似乎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或许是从没想过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来得出乎意外,童佑茗怔忡了半晌,“爸?……妈?”
远处司峻的影子还在他眼里占了不多不少的一隅,好像是朝这边回了头看。
童佑茗登时就觉得如坠冰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了,脑袋里的意念零零散散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司峻千万不要回头。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我早上起晚了,正赶着来上班……”
“啊,”说话的是童妈妈,她开口的时候还向司峻那边望了一眼,“那边不是你那个朋友么?”
“呃……我刚去买早饭……碰见他了……”
司峻看到了他。
他们的目光隔空相触,童佑茗就像是走在钢丝上,不敢有一丝多余的举动,他这辈子没像现在这样迷信过所谓的心有灵犀,此刻只能在心里祈祷司峻能读懂气氛,就如他们口中所说的普通朋友一样转身离开。
第35章
“……”
这次开口的却是童佑茗那冷淡而寡言的父亲。
“不是都迟到了吗,像什么样子,快进去。”他低声叱道,“我跟你妈来这边是去你大伯家,听说你哥的婚事好像是定下来了。路过这边就想着来看看你,没别的事。”
早就过了上班的点儿,医院大门口来往的人稀少,童佑茗在他眼皮底下绷直了身子,抬头一看司峻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他口袋里的手机似乎震动了两下,应该是短信。
“爸我知道了。”他压下一切寄生在侥幸以上的念头,跟父母简单的寒暄过后,约好了中午来医院门口等他一起吃饭,这才去了科室主任那里报到,承认自己睡过了头,虚心接受了一顿教训,保证下不为例。
童佑茗是个从小到大没怎么撒过谎的人,他的任何虚构和否认都是拙劣的表演,非常容易被人看透,换句话说,让他下决心撒谎的场合也少之又少,今天就是其中之一。
他连一秒钟的犹疑都不曾有,只有司峻。
“好险,差点被抓包啊。乖宝宝。”
看着短信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只有“他”是必须死守的秘密。
在这种天气咬牙用自来水洗了把脸,童佑茗把已经冷掉的早餐扫进肚里,换了手术服就去手术室待命。一场大的手术有时候需要好几个负责不同身体区域的医生相互配合,每人负责各自的部分。
这次的任务是体表肿瘤切割和创伤修复,童佑茗排在前面,切割这种技术活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病人是卧位,他弯着腰的时候整个后背疼得抽搐,无奈只好在心里碎碎念着司峻,骂得他连打十来个喷嚏。
中午休班之前他坐在走廊里喝牛奶,遇见早已在这里正式入职的师姐涂歌,对方这一早上过得也不清闲,来了一个难照料的烧伤病人,又是上药又是换被褥的,童佑茗看她走过来重重的坐下,把手边另一盒香蕉牛奶递过去,“师姐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涂歌咬住插好的吸管,有气无力的,“待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快饿得魔怔了。”
“不了,我爸妈今天来这边,中午跟他们一起。”
“爸妈来查岗啊?”涂歌很惊讶。
“怎么可能会为查岗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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