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在主殿抚琴时,你只能呆在偏殿,或者在殿外。总之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寒阕连连点头称是。
寒阕虽然生性胆怯,又容易害羞,但做起事来倒是异常地利落干净。流徽殿本就清净,但自打寒阕来了以后,比起往日的洁净,更多了几分素雅。鸣琴不擅长装饰,流徽殿里除了必要的物品之外,几乎没有装饰物,就连花园里也是单调的翠竹。寒阕洒扫之余,便动手装饰起来,院子里的翠竹依旧挺拔葱郁,只是多了一些艳而不俗的花。不久之后,鸣琴就发现殿中的天青色帷幔上绣了祥云或翠竹的纹样。对于这些,鸣琴都没有做出表示。也许是远离了那些令自己厌恶和恐惧的人,寒阕的脸色红润了起来,似乎也会笑了。但她依旧胆小和害羞,尤其是在面对鸣琴的时候。
鸣琴记得寒阕每次看见自己时,露出的羞怯的笑,但他的漠然,让寒阕渐渐有些失望,她开始回避所有与鸣琴面对面的可能,除了鸣琴抚琴的时候。
“我说过,我抚琴的时候,不允许你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鸣琴很少这样发怒,他狰狞地样子吓到了胆小的寒阕,那女孩瑟缩着向后退了几步,终于忍不住转身逃开。寒阕的离开,并没有对鸣琴造成什么影响,他一如往常那样的生活,直到玄女出现在流徽殿中。
玄女从未踏足流徽殿,她的出现对于鸣琴而言是一个意外。
“鸣琴。”
“玄女?真是稀客啊。”
鸣琴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目光正落在寒阕曾经种下的茶花上。
“这是寒阕种下的吧?”
“嗯。”
“开的真好,只可惜那么好的年华,却凋零了。”
玄女悲叹似的话语,让鸣琴蹙起了眉,他狐疑地看向玄女的侧脸。看着她伸出手抚摸柔软的花瓣,然后站直了身子转向自己。
“这是……什么?”
鸣琴蹙眉看着玄女掌心中冰蓝色的珠子,那珠子正躺在一个镂雕的呈水滴状的银色挂坠里,挂坠上垂着一根银色的丝线。
“守魂珠,你应当识得。”玄女面无表情的说道,“守魂珠无色无形,只有魂魄汇聚时,才会显出形色。冰蓝色,这是寒阕的魂魄。”
“寒阕的魂魄?”
鸣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他有些茫然。
“寒阕想从殉门跳下去,却被守卫强行拉开。最后我的宫女发现她倒在了殉门附近的一个园子里,那时候她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玄女平静地述说着,“我见到寒阕的时候,她的魂魄因为脱离身体太久,已经无法回去了。”
“她……死了?”
“身体死了,但魂魄还活着。我在流徽殿外找到了她的魂魄,将其收在了守魂珠内。”
鸣琴怔怔地看着那冰蓝色的守魂珠,想起了那个流着泪逃开的女孩。他颤抖着从玄女的掌心中取过银色的挂坠,视线第一次被氤氲模糊了。
“这就是那颗守魂珠?”
景云好奇地看着鸣琴捧在手中的挂坠,透过那些镂雕的花纹,能看见那颗冰蓝色的珠子闪烁着光芒。
“这是寒阕的魂魄。”
“你……是不是很愧疚?”
“不知道,没人教过我什么叫感情,也没人教过我如何爱人……他们要的只是我的琴声,寒阕……应该也是如此吧……”
“你不觉得她喜欢你吗?”
“喜欢?”
鸣琴莫名地看着景云。
“以前娘亲和爹爹还在的时候,娘亲每次见着爹爹,都会笑得很开心。小时候我总会问娘亲,为什么见着爹爹,笑得那么开心。娘亲说,那是因为她爱着爹爹。”
“是这样吗?”
“你还记得寒阕的笑吗?”
“记得……虽然很多人会对我笑,但他们的笑,总是因为我为他们抚琴演奏,因为我的琴声才对我笑。似乎只有寒阕不一样。”
“我想她是因为见到了你,才那样笑的。”
“可我一次也没有回应过……”
景云的食指上有鸣琴滴落的泪,温温地,又有些凉。
“景云,我谱了新的曲子。”
三日后,鸣琴抱着凤鸣琴站在越水边,景云从越水的另一端踏水而来。
“哦?什么名字?”
“寒阕。”
景云似有所悟地笑了。
“鸣琴,再过几日我就该历劫了。”
这话是在他们相识了千年之后,景云开口说的。鸣琴了然地点点头。
“如果这次历劫顺利的话,你的愿望就达成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历劫会去往何处?”
景云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目光从鸣琴的脸转向他的琴,最后落在越水如镜的水面上。鸣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未历劫,也不知道历劫会如何。他只知道,再过几日,他将独自一人坐在这越水边抚琴,而这一次,不会有人从水底探出头来看着自己。
鸣琴的视线有些模糊,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那种氤氲,再一次笼罩了他的眼眸。也许是这种氤氲让他产生了错觉,他似乎看见了榣山中的越水,看见了踏水而过的景云。他伸出手,牢牢地握住了前方伸来的手,掌心传来暖意。
“鸣琴大人,这是看见了谁吗?”
低语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鸣琴猛地清醒过来。
“缙云赫!”
“雪原因为日照和温度,会出现海市蜃楼,我想鸣琴大人应该是见到了谁,才会这样吧。”
顺着缙云赫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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