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地声音在岩洞里回响,掌心中的墨色羽毛忽然旋转着飞上了天空。耳边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不远处的那片蓝色中,有一个墨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得以逃脱的黑鸦顺利地飞回了巢穴,这里是九州最荒凉的地方之一——艮山州,人口稀少,植被却很茂盛。但这里的植物和动物大多有毒性,因此无人敢靠近。艮山的山势险峻,海拔之高位于九州群山之首,立于山顶之上,便可望见四海之一的北海,甚至可以望见八荒最北的群山之首——单狐山。
艮山州的人口大多聚集在靠近西泠州和北冥州的地方,而从中心开始向最北端延伸至艮山,就渺无人烟。大概是因为这里太过荒凉,所以当初命名的时候,取名都很草率,因为最北端有艮山,也就被称作艮山州了。但这里荒凉的原因却很神秘,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因为山上动植物的毒性太强,以至于人们无法靠山生活,人口不断地向外迁移才导致了如今的荒凉。
正因为其荒凉,反而成为了一个极佳的隐居之地。黑鸦在艮山中快速地穿行,羽毛在风中快速地翻飞。当它最后一次振翅之后,便稳稳地落在了一块黑色的岩石上。
“看来你们遇到了不好对付的家伙。”
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从岩石的正前方传来,那是一个幽黑地洞穴,声音响起后没多久,便有火光从里面飘忽而出,竟是两只半人半豺的化蛇,它们长有利甲的双手,握着青铜灯台逶迤而出,烛台上燃着熊熊火焰。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披着玄色长袍,有着殷红双眼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和脸型不那么柔和,略显刚毅又不至于太多戾气。黑鸦振翅飞落在男人摊开的掌中,修长的手指摸了摸黑鸦的额头。
“想不到白锦瑟和殷丹露,居然会和一个人类为伍,这倒是新奇。”
男人扬起嘴角浅笑,目光从黑鸦身上移开,眯着殷红的眼看向前方黑黢黢地森林。不一会儿,另一只黑鸦便在那块岩石上飞落。
“是你的羽毛幻化而成。”男人对着手掌中的黑鸦说道,“看来你的确逃得很匆忙,居然留下了羽毛。”
声音不似之前那样柔和,反多了些冰冷。黑鸦朝后缩了缩脖子,眼神中露出恐惧。男人却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炎鸣,你到底是忍不住了。”
这一年,七月十五的满月尤其饱满。即便是像这样仰头去看,都觉得那月亮触手可及。这一夜的碎星河成了名副其实的碎星河,河面上数不清的莲花灯,远远望去,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可不知为何,坐在院子里抚琴的陆离,总觉得这个中元节有些不同寻常。就连其他人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之整个无为居安静的出奇,只有陆离低回的琴声在院子里诉说着什么。
中元节,是除了清明与冬至以外,另一个鬼门大开之日。这一夜黄泉之门会被打开,亡灵将会在人世间游荡,其中自然也有恶灵。因此中元节的夜晚,整个九州都会放莲花灯,以驱赶恶灵,而人们也都在这一天前往寺庙为先人祈福。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九州的节日。
艮山州虽然人口稀少,但在年节时候,却也不敢怠慢。艮山州中只有两座小镇——靠近西泠州的泠水镇和靠近北冥州的秋水镇,艮山州的百姓坐船过河便能抵达这两个州。而秋水镇的百姓因为秋水又靠近落霞山,因此也经常上山砍柴或捕猎。中元节作为九州的重要节庆,两个镇子的百姓自然也很重视,秋水与泠水上都漂着大小不一的莲花灯。
泠水岸边人头攒动,却有一人只是背手静立。那人穿着一袭赫赤色束袖衣袍,腰间系着银红色腰带,长发用赫赤色发带束在身后。剑眉舒展,一对有些狭长的星眸凝视着河中越漂越远的河灯。挺直的鼻梁使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厚薄适中地嘴唇很自然地抿着。
他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经过他身边的人总要注视他一会儿,尤其是那些女子。却没人敢上前搭讪,她们只是窃窃私语地猜测着他的身份,以及他在等的人。但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站在河岸上,看着那些莲花灯,和那些放灯的人。过了很久,身边的一棵老槐树上传来轻微地振翅声,他终于抬头看了看。一只黑鸦正立在树枝上看着他,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
黑鸦歪着头看了看底下立着的人,似乎要确认些什么。忽然它扇动了几下翅膀,便飞离了老槐树,朝着艮山方向而去。原本站在河岸上的人,也跟着离开了。他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河水中的莲花灯上。
赫赤的服色在暗夜中并不突出,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光线的荒山内。在艮山中穿行时,他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城镇。此时尚能看见河水上如星辰般的点点花灯。不经意间扬起嘴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浅笑是嘲讽还是羡慕。
终于,黑鸦在十步之前的岩石上落下,他也跟着放慢了脚步。这里是艮山的最深处,从这里已经看不见任何城镇,包括那些闪耀的灯火和喧嚣的人声。这里甚至比坟场更加寂静,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许就连周遭的一石一木都无法看清。
“好久不见,炎鸣。”
炎鸣循着声音看见了两簇火光,两只诡异地化蛇举着青铜灯台缓缓地来到自己面前。照亮了他赫赤色的衣袍,还有对面玄色的身影。
“穷奇嬴氏少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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