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路遥下过棋吗?”慕容竹反问。
萧景绮侧过身不看慕容竹,心道:有这么个人占着你的眼你的心,我躲都来不及,还同他下棋?我又不是闲得慌。
“我和他下过。”慕容竹自顾自地说着,“我下的是围棋,他却下的是五子棋,那种棋没有棋路,单凭着你的算力,要么把对方引进你的局,要么顾着对方的局,旁的诀窍没有,单单就一个字——巧。”
“那陈嘉摆着一局棋放在这儿,是个什么理儿?”
“不过是为了告诉我们,修远便是路遥罢了。”慕容竹说着。
萧景绮回过头看他,也不见对方眉眼间多了什么神采,还是那么风轻云淡,和当年看着路遥走出慕容山庄一样。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信。”慕容竹答道。
萧景绮笑了,他问:“你是不信修远便是路遥,还是不信……路遥还活着?”
慕容竹听言看着萧景绮,眼中寒光一闪。见此,萧景绮才放了心,眼前的人才是自己认得的那个慕容竹,为了权势地位,他可以抛下一切,自然包括路遥。也许。萧景绮还是加上了这两个字,也许能抛得下路遥。
“你都知道了?”慕容竹问。
萧景绮捻起一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施施然一笑,应道:“‘江湖百晓生’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和他相交这么多年,旁的不说,情报得的还是挺多的。你做的事儿,我没有一件不知道。”
慕容竹抬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萧景绮和他对视,也笑了起来。
33、第三十三章
探完了情况,慕容竹顺手掩上门,萧景绮这会儿已往前了走了好些步,错了他几个身位,见后者迟迟没有跟上,不仅回过头去看。慕容竹仰着头看向那不知品种的苍劲树木,背挺得笔直。
不知怎的,萧景绮竟觉得此时,应该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一同看着那院内的开着淡香白色小花的树。
萧景绮早些时候一个人来过,离开这院子的时候,那树莫名地吸引了自己。这树见模样年岁应不算大,单手便可合抱住,应是这屋子常年空置,这树无人照看,便也遭了虫,树皮落了好大一块,,树根就近土地背阳那寸,密密地长了些地衣,看得人不住皱眉。
“时候不早了……”萧景绮开口道。
“回罢。”慕容竹转过身时,面色一如从前,就这么一刻,萧景绮突然想起了那个总说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的客栈掌柜了,不论是不是装出来的,至少见着他的时候,慕容竹是活着的,有血有肉。
萧景绮摇摇头,复而向前走去,刚迈几步便想起来,说道:“不是说,澈儿过段时间会过来吗?怎么那么突然?”
慕容竹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萧景绮说的是自己的儿子——慕容澈,他点了点头,只算是应了他要过来这一说法,却未曾说明他为什么要过来。
“算了,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也插不上嘴,只是……”萧景绮慢了几步,渐渐和慕容竹并肩了,“这会儿,江湖怕是不怎么安定,你这目标又大,把澈儿接来……”
“不是还有个陈嘉吗?”慕容竹回到,萧景绮诧异地望着他,见那神色不像是说笑,又不知如何开口问,一时竟噎住了。
这说的是你儿子的事儿,干人陈嘉什么关系?这话别在萧景绮胸口,硬是没有问出来。
“二位好兴致,这三更半夜的,逛这会儿才回呢?”厅里,“莫铭”浅酌着,狗儿在一旁站着,不时地为他斟酒,面上无什么表情,和往日的他很不一样。自从百花楼遇见商隐之后,什么事儿都变了个味儿,怎么不舒坦怎么来,萧景绮就这样把莫须有的罪名挂在了商隐头上,铁板上钉了钉。
慕容竹轻声应:“瞧见月色正浓,吃过了晚饭闷得慌,出门随意走了走,正巧碰上了‘神盗手’,便一块儿回来了。倒是莫掌柜好兴致,就着这月色饮起酒来。”
“莫铭”明知慕容竹说的是假话,偏偏不戳穿他,还随着他的话往下接,他说道:“此番美景,若是慕容少庄主不嫌弃,一同喝上几杯?”“莫铭”朝着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慕容竹一扫便知那酒杯不是店中的普通货色,倒也真不是平凡人,喝个酒还要自备着器皿。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走了过去,萧景绮跟在他身后,等慕容竹落座,他便抱臂站在他的身后,并不受邀,神情说不出是不屑还是警惕。
“你是聪明人,话也不需我多说,既然你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我必然会许给你,你想要的。”
“哦?莫掌柜的,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慕容竹接过狗儿斟的酒,浅浅地抿上一口,“好酒!不愧是掌柜的,便是有那好酒,都是自己私藏着了罢。”
“慕容少庄主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货色罢了。”“莫铭”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慕容竹把玩着透光的酒杯,嘴边的笑容意味不明,他只道:“吐蕃适逢大雪,不仅少有的能种粮食田地里粮食颗粒无收,牛羊也多不禁连日冰冻天气,死伤大半。”
“慕容少庄主果然是聪明人,我没有看走眼。”
“虎符?”萧景绮似乎听懂了一些,皱着眉提了一句。
“有些话挑明了就不好了。”萧景绮禁了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坐着的慕容竹一眼,见对方不理自己,顺势也坐了下来,还拉了拉长凳,让自己离对方远上了那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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