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的红酒已经见底,江程息叫来保姆,让她给自己换瓶新酒来,保姆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接过空酒瓶,往门外走的时候,虚掩着的门刚好被推开了。
“哟,程息啊!”来人穿着件黑色西装,衣服被熨烫得很平,一丝褶皱也没有。
江程息露出个笑来,这人他认识,自己班上的同学,家长在黑道里也有点地位,只是比起江家来他们差得还有些远。
那人姓陈,乳名唤作宝宝,至于他的大名那是万万没有这个乳名广为人知的,江程息更习惯叫他陈宝宝。
这时候陈宝宝带着满脸的笑意凑了过来:“程息啊,一个人躲在这儿干什么呢,不下去玩玩?今天你可是寿星啊。”
“下面太乱,我一个人吹吹风更舒服。”陈宝宝这人前世的时候并没有在他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相反的是他在自己家族已经垂垂欲倒的时候还帮了江程息一把,江程息前世过得惨淡,陈宝宝倒算是个难得的朋友。
想到这儿,江程息对他也颇为友好。
“对了,我老哥也来了。”陈宝宝揽上江程息的肩,笑道。
江程息抬眼,门前站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梳着中分头,穿着中山装,年纪应该不大,但看上去倒是相当老气。江程息想起陈宝宝以前跟自己说过的话,立刻就明白眼前的青年便是陈宝宝口中那个土得掉渣又有点书生气的哥哥了。
陈宝宝招手:“老哥,过来喝一杯呗。”
保姆刚把红酒放到桌子上,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屋子里的人,没等江程息开口,自己就已经乖乖地走了。
陈分是个很老土的人,他在陈家的地位也很尴尬,他是陈西的大儿子,但他生母却是个窑子里的无名女人,他顶着陈家大少爷的头衔,却没拿到任何实权。
这时候他摇摇头:“不了,我不喝酒,我只是来看着你,不让你胡来的。”
“哎哎,老哥你可真无趣。”陈宝宝摇了摇头,转身又和江程息聊起来了。
江程息听着耳边陈宝宝的聒噪,眼睛却往陈分那边看了一眼,陈分靠在墙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程息拧眉,如果前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陈分这人在四年后将会异军突起,那时的他就像一匹黑马一样冲出来,让整个陈家的人乃至道上有名有姓的家族都吃了一惊,快刀斩乱麻,杀人不眨眼,那时候的陈分浑身都充满戾气,他再也不是那个畏畏缩缩躲隐在弟弟后面的无能男人,他带来了一股让人不能小觎的力量,尽管最后他还是没能成功夺权,却依旧伤了陈家的根骨,使得陈家在今后多年都没能缓过气来。
陈宝宝还在一边说着话,瞧见江程息走神,他伸手在江程息胸上捶了一拳:“想什么呢?”
江程息摇头:“没什么。”
红酒灌进肚子里,江程息把眼神从陈分/身上移开,陈宝宝虽然到处说自己哥哥土气,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这哥哥的,当时陈家会被陈分弄得那么惨,很大程度上也有当时陈家家主陈宝宝不作为的原因。
人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往往会选择性失明,江程息会给陈宝宝提醒,但却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下去?”陈宝宝靠在阳台边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早已瘙痒难耐。
江程息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点头笑道:“下去。”
他是江家的二少爷,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生日宴会上不出场那也太没面子了,这场宴会是哥哥一手操办的,江程息相信不会出现什么不相干的人。
隐去眼中的那抹厉色,江程息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宝宝,我们走。”
“别叫我宝宝!”陈宝宝愤怒。
江程息拍拍他的肩:“别介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一楼走,陈分像个透明人一样跟在后面,到了酒会上的时候,陈宝宝眼睛都直了,这场宴会上的人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道上的朋友,一种只是江程息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尽管现在的江程息早已不去学校,但江程离还是把这群人请来了,唇角勾了勾,江程息眯起眼睛,哥哥到底还是把自己当个孩子啊。
“嘿,那边有几个美女,哥们儿先去会会她们!”陈宝宝这人说是陈家少爷,倒更像一个街上的小混混,他见到美女就眼直,这时候更加不加掩饰,当着江程息的面就把话说开了。
江程息知道他本性,也不多说,只是点点头,陈宝宝立刻就没了身影,江程息垂眼,陈分这人果然是矜矜业业,说是不让陈宝宝鬼混,结果那小子一跑远,陈分便立刻跟了上去。
江程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生日宴会上的菜色都不错,江程息也不想在这种日子里想太多烦心事,手上端着盘子,拿着夹子,开始逐个台子找起吃的来。
“程息。”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江程息转过头来,果然看见的就是王平那张脸。
眉毛皱了皱,江程息放下手中的盘子,看着那人:“你怎么来了?”
自己哥哥分明很不喜欢王平,而这场宴会又是哥哥一手操办的,江程息相信宴会请柬上没有王平的名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没有请柬。”江程息毫不留情,他现在没有必要对着这人强颜欢笑,江家现在势力大,他江程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必勉强自己和王平保持面上的友好。
王平脸色显然有些尴尬:“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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