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没什么反应,婆子察言观色却能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脊背,登时觉得后背一松,接下来的话也就说的很是顺当:“老王妃发现了这事儿以后怒不可遏,当即派人去通州庄子上要接七小姐回镇南王府,可是七小姐不肯回去......”
长宁郡主从前听见卫安的事就心烦,如今想想,竟不知道卫安的性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错愕了片刻才道:“这是为什么?不是说她很喜欢我那个侄子吗?”
长宁郡主自小是被捧着赞着长大的,可是却很知道不受宠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大抵就是同她从前的闺中密友云谷那样,对着谁都要矮上三分,对着谁都要小心翼翼,因为得不到就越想要,就算是她父母亲待她简直踩进了泥地里,她也只是哭一哭,隔天又打起笑脸往父母跟前凑。
她也曾觉得奇怪,有一回去云谷家做客,正好碰见她和她妹妹抢一块糖糕,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糖糕是云谷孝敬父母亲自做的,头一回做得了,想给父母先尝尝,可她妹妹却非得抢着看,打打闹闹的,就把云谷父母惊动了。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云谷父亲那一脸的凶神恶煞,他站在云谷跟前疾言厉色的呵斥她,话说的极其难听,说她不要脸面没有孝悌之心,妹妹那么小还同妹妹争抢。
云谷哭的眼睛都肿了,委屈至极,可云谷的父亲却觉得她故意在客人跟前啼哭,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自那以后,盛京没有人不知道云谷是不受家中父母待见的。
云谷后来嫁的也不算好,回家每每对着嫁的好的妹子还要受家里人的嫌弃,娘家人从不曾替她撑腰,她却要靠着娘家人,于是越发谨小慎微,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过的却不如她妹妹身边的一个大丫头。
怜悯心作祟的时候长宁郡主也曾经好心好意的劝过她:“她们既然对你不慈,你也就硬着心肠就是了,都出嫁的人了,出嫁从夫,你讨好婆家人过自己的日子也就是了。为什么还非得凑上去呢?”
云谷说,父母亲有时候也是对她好的......
长宁郡主当年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如此卑微,可是等到年纪上来了,经的事多了,也就明白了,孩子天生就对父母有依恋之心,就像是父母手里的木偶,提拉拽掖,只要做的得当,总能让她们依着心意听话。
现在卫安不就是这样?
越是冷待她,她就会越谨小慎微,越是敏感多疑,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碰见稍微对她好一些的,恐怕就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
庄家怎么算都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卫七没有理由不动心的。
嬷嬷陪着笑应是,把卫安告诉陈嬷嬷的那一套说了,又觑着长宁郡主的脸色提醒她:“七小姐是真的同从前不大一样了,待人接物如今都还过得去,咱们家老太太很喜欢她......”
长宁郡主嘴角一抹笑意僵住,眼里慢慢渗出恨意来。
她这么多年费尽心思都没能讨到卫老太太的好,可是卫安却做到了。
这说明什么?
毕竟人家是有血缘至亲的么......
活着的时候争抢不过,死了以后却想靠一个孩子翻身?
未免也太可笑了。
这个鸠占鹊巢的,连她父亲也不要她的野种,却名正言顺的占着她嫡长女的位分......长宁郡主恶毒的想,朝廷里攻讦卫老太太的风波要是成真了反倒是好了-----到那时候,她就把卫安的身世也给捅出来,大家一起完蛋......
可是这些也只能想想,她毕竟还有卫玠卫玉珑和卫珉呢......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宝贝,一根毫毛也不能少,绝不能被卫安那个贱种拖累。
把这些胡思乱想尽数收去,她脸色淡淡的嗯了一声:“这些都不必管,传信回京城,让葛嬷嬷照着之前的吩咐行事,就让她再得意一阵子吧......”
越得意越好,从越高的地方摔下来才会越痛,她等着看到时候明鱼幼在地里能不能闭得上眼!
微风拂动,门外帘子一揭,紧跟着月桐请安的声音就响起来:“老爷回来了!”
长宁郡主使了个眼色,那婆子立即麻溜的站起来溜到一边,她这才抬眼看向刚进来的,就算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也仍旧风度翩翩的卫阳清,含着笑意问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卫阳清就笑:“衙门里没什么事,就提早回来了。”又问她:“阿玠他们呢?”
长宁郡主倚在榻上看他从净室换了家常衣服出来,笑着摇头:“哪里有一刻坐得住,出去玩了。”
卫阳清看了她一眼:“也太纵容她。”
顿了顿又道:“娉婷,有件事我要同你提一提......”
长宁郡主眉心突的跳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抬手按住,就听见卫阳清温和的声音响起:“把安安接过来身边养着吧......”
长宁郡主心里的烦躁和怒意就一阵一阵的涌上心头,差点儿忍耐不住。
卫阳清没等到她说话,看她神情难看,叹了声气道:“我于心不安。”
于心不安?!
他哪门子的于心不安?!那他想过没想过生下来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女儿?!
长宁郡主只觉得齿冷,声音如同大冬天的冰霜:“我当年没有求着你娶我。”
卫阳清抿唇:“她如今年纪一年大似一年,不用人说,她很快也会发现她同兄弟姐妹的不同之处,藩王们如今又暗流涌动,若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世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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