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豫章格外的热,闷热的天气叫人半点不动弹也汗湿了衣裳,地上的花草也被晒得蔫蔫的没有生机,长宁郡主盯着底下的花草看了一眼,忽然站了起来。
葛嬷嬷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冲上去抱她:“郡主,您可别......”
长宁郡主哭了一阵又吼了一阵,向来娇软的嗓音都哑了,眼底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暗沉,顿了半天溢出一声冷笑:“我别什么?”她反身看着葛嬷嬷,面上半点情绪也不露出来,如同谈论的不过是一只蝼蚁的生死:“她不是我亲生的,她娘害死了我女儿!就算我女儿真的是在娘胎里憋死的,那也是她命硬,那也是明鱼幼和她命硬,克死了我女儿!”
她想着那些替女儿缝制的小衣裳,替女儿准备的屋子,眼泪毫无预兆的又溢满了眼眶:“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可我女儿死了,明鱼幼的女儿却还活着!明鱼幼还要我替她养!我是杀了明家全家吗?!明鱼幼凭什么让我替她养女儿?!”
明鱼幼凭什么?!
她不过就是一心想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卫老太太对她冷眼相待也就算了,母亲也责怪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老天还要夺走她的女儿?!
葛嬷嬷知道自家郡主的性子,落枕难忘终其一生也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的不得了,旁的事都能忍,就是不能叫女儿受了半点委屈。
长安长公主当年跟长宁郡主起了争执,他也要专程到圣人跟前争个高低。
圣人同老镇南王感情非同寻常,性子又宽厚,也就一笑了之罢了,为了安抚老镇南王,还专程把他的宝贝疙瘩封了郡主,收了她当义女。
这样金尊玉贵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孩儿,性子怎么能不娇纵?心心念念挂在心尖上的少年郎,家世匹配人才品貌也都相得益彰,偏偏只是定了亲。
她怎么能让?怎么肯让?用尽了一切办法要老镇南王成全她。
老镇南王没办法,放下老脸去同卫老太爷和卫老太太说,却又无功而返。
长宁郡主就一根绳子要吊死,吓得老镇南王腿都打颤,他老了,不是当年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将军了,膝下就这么一点血脉,破了点皮也要心疼,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她去死?
于是去求了圣人。
圣人没有立即就准,他是知道明家同卫家有婚约的,先问卫家的意思。
卫家也是不肯的,可偏偏卫阳清年少气盛,听说郡主为了他寻死,自己一封信写去了云南明家,明家得了消息,半刻也不耽误,立即就来人要接明鱼幼回去。
......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葛嬷嬷垂下头叹息一声,替长宁郡主掰开揉在一起的手:“郡主,可别任性。”她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是先皇那时候了......王爷也去世了......”
换言之,已经不是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了。
她现在要是动了卫安,固然是出了一时的气,可是以后呢?
卫老太太不会善罢甘休的。
卫阳清也要同她生出嫌隙。
这天下的人都要指着她的鼻子说上一声毒妇。
隆庆帝可没先皇那样仁慈和善,更没有宽待老臣的心,但凡有,明家也不会满门俱灭了。
“没有必要的事。”葛嬷嬷半眯着眼睛:“就当养了只小猫小狗,不喜欢了,扔在一边就是。犯不着为了她伤心难过。现在也就是老王妃愿意理会她,其他有谁正眼瞧她的?您要是实在不满,就写信同王妃说一说这事儿......她会替您出气的。”
若是连老镇南王妃也知道了卫安不是长宁郡主的亲生女儿,那卫安在这世上就真的是狗不理了,一个人这样活着,孤苦无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亲近的亲人其实最想她死,一辈子活在对亲人的求而不得里,还不够叫人消气吗?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长宁郡主偏不,她坚决的摇头冷笑:“不行的......那母亲会怎么想五哥?五哥以后怎么在母亲跟前做人?不行的......”
她单手撑着头很是烦恼:“等一等......再等一等......她怎么配叫卫安这个名字?这是我女儿的名字!”她说着站起身来:“嬷嬷,你去,去把明鱼幼的坟给我......”
葛嬷嬷不明白为什么从前虽然娇纵却善良的主子会变成这副模样,明明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明明顺风顺水,怎么还会这样对一件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大动肝火。
她没动弹,站在原地如同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那样看着长宁郡主:“您瞧,嬷嬷给您说的道理您半点都没听进去,郡马每年都会去祭奠的......您真要同郡马闹一场吗?”
长宁郡主是不敢闹的。
女人的爱同男人的爱不一样。
男人再爱一个女人,过了新鲜劲,得到了也就淡了,时间越久越淡。
而女人不同,女人只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岁月的流逝和容貌的变化而愈发的陷下去,好像是中途回头,从前的付出都白费了一样。
她们付出的越多,就越难放手,何况这世道对女子尤其苛刻,男子和离修休妻死了妻子,再娶再寻常不过,可就算是律令允许,女子这么做,也是要遭人白眼的,儿女们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卫阳清从前为了她能跟家族对着来,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再喜欢,也没有阻止他有别的妾室通房,虽然不多,仍旧扎在长宁郡主心上。
她不能没有卫阳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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