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笑笑,还是擎着一杯酒不喝。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自倒了一杯,当然满的,同样喝到底。方微舟不发一言,帮我倒了第三杯,那倒酒的手非常稳。
我看着张总,道:“谢谢张总。”
张总笑了笑,“好。”就喝了他手中的那杯。
我也举杯干掉了第三杯酒。这时方微舟给他自己倒了满杯的酒,对张总道:“我也敬张总。”便一连喝了三杯。
张总全高兴地受了。可后面还是不松口合约的事。
酒足饭饱后,时间可早,张总让大家换个包厢玩。我们回到了刚刚富丽的大厅,所走的地方都像是在黄金宫殿似的奢华。已经开好了包厢,桌上堆着酒水,一个一个打扮漂亮的女人进来,笑得枝柳摇曳。最多的还是烟雾弥漫,点得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雪茄及烟。
我的两边坐着两个女人,衣裙贴身又短,两只胸`脯堆高起来,在迷蒙的光影下显得白花花的一团。那身体带着浓郁的刺鼻的香,仿佛嫌我闻不出来的靠近。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陷入这样境地,娇言笑语围绕着,男人不免心旌摇曳。我是不会,可也要演戏,忍着尴尬。
方微舟与张总坐在另一端说话。他们身边同样莺莺燕燕。张总玩的手段远比我们这里的几个过份。可威势还在,倒像是猫玩老鼠,不过逗弄,由着女人争风吃醋。
方微舟也玩,他背向后靠着跷起腿,懒洋洋似的抽烟。在朦胧烟雾中,那神气明媚,谈笑自在。一个女人给他递酒,他要接,对方不肯,非要凑近去喂他。他笑着,仿佛有点纵容的味道。
我冷眼旁观。并不是初入社会,以前玩得也不少,向来也明白应酬就是这样子。然而看到这情景总要不是滋味。不比我,方微舟并不绝对能够抗拒女人引诱,虽然也知道他不会跟这类的女人认真。他有今天,自有一点斡旋的手段,总要下场。即使我们的关系不同,我也在场,他照样作戏。只好在他断得快,又干净,出了这场子,当那些女人不存在。
也不知道闹到多晚,那陈课长及两位经理都醉醺醺了,张总像是也有点醉,可说话还是有条理。他非让人给我们在会所开`房间休息。一块走到大厅里,他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手揽住方微舟的肩膀,满面红光,可是说话的声调稳定:“都是合作很好的关系了,怎么谈都可以,上次谈的那样也可以。都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九点到我的办公室,我们就搞定它了,怎么样?”
突然他松口,我一时怔了,差点没反应过来,赶紧笑。已经听到方微舟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了。”那目光飘过来,口吻一如清醒时:“还不谢谢张总。”
我道:“谢谢张总。”
张总哈哈笑,另有人过来搀他。我极力稳稳地站住,与方微舟一块目送他走。一个服务生过来,预备带我们上去房间。
方微舟道:“我们自己上去好了。”对方便告诉房号,给他钥匙,指引我们电梯的位子。他掉头看我,“走得动吗?”
我低应,可是脚怎么也迈不动。方微舟便来搀我的手臂,我闻到他身上各种的混杂的气味,也是我身上的,却非常难忍。我想推开他,不过推不动,倒好像是去紧紧地抓住了他。
方微舟反手过来架住我。他这时没有婉拒服务生的协助,跟对方一起搀着我到楼上房间。我进房间后,马上找到床,倒下去就睡,实在管不了方微舟怎样。
隔天起来,实在非常痛苦,还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洗漱的时候,我看方微舟神态清爽似的,仿佛昨晚那程度也不当回事,有点不爽快。他这一个少上酒吧的人,酒量却比我好。
张总非常周到,送上两套干净的衣物让我们更换。他这次也不吊胃口,准时在他的办公室等我们。方微舟他们讲了差不多两句,握了握手,之前谈妥的条件沿用下去,换过合约,这件事总算解决了。
这次离开,是昨天那两位经理送我们出去。
我忍着头痛上了方微舟的车。我道:“想不到两天就解决了,还以为真的要花一个礼拜。那剩下五天可以当假期吗?”末了的那句当然是玩笑。
方微舟已经发动车子,听见了道:“都到这里来了,你不回家一趟?”
我顿了顿,想不到方微舟会提起……之前当然想过,但不知道事情会多久办好,因也不通知母亲了。
方微舟向我看来,面上淡淡:“怎么样?回去看看吗?”
我心里突突地跳快,却不知道紧张什么。不愿意,说不愿意就算了,他不会勉强。我吞了吞口水,说好。
我家并不位在市中心,虽没有太过热闹,可不差。那里过去几年历经变化,到处扩建,越多的小区大楼沿着河滨盖了起来。老房子纷纷拆掉重造,马路翻新,老街改建,还有以前的味道,可是加进现代化。那婆婆妈妈向来最熟悉的菜市场也有新风貌,不见旧日总是肮脏的印象,干净明亮。
我家里的地点却没有变化。那公寓在几十年前就重盖起来,到现在又成为旧屋,不过比从前真正好得多。当年母亲租屋在那儿,业主配合都市更新,却没有与所有住户谈妥条件,拆房的工程单位已经到现场,一部分人不肯迁走,也甚至有人以死相逼。闹了一场,新楼盖起来,市价也掉了好几成,便宜了几个老实的原住户,母亲就是其中。她拿出存款,又向银行贷款,用低于市价的价格买下一户。其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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