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起?梦魇般狡黠 ...
“很丑麽……”少年扬起脸怯怯的问他,“其实还是,很丑的吧。”那样柔弱无助的语调,尾音甚至有些微发抖。
少年垂着视线,细长的眼睑勾出一道莹然水光,有点像是要哭泣的样子。他生的并不美,除了一把尖渥的下颚和那双乌黑漆润的眼睛总透露出一丝纤弱的无助感,五官中的其他都是再平庸不过。至少,在这美人如云的府邸里,十分平庸。隅枕棠心念一恸,终归是看不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那样绯薄的肩膀,似乎被谁稍一用力就能碾碎,多么单薄……
“哪里丑。”他笑着伸手,轻轻捧起少年苍白瘦弱的面颊,指腹触到的肌肤出人意料的光滑,绸缎般令人爱不释手。低低的叹了一句:这或许是他身上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了吧!
指尖一挑,抬起少年的下颚抬高了来,四目相对,少年漆黑剔透的水晶瞳里映射出隅枕棠天之骄子的容颜,年轻俊朗,如玉般无暇。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光辉,少年眼神急剧扩张了一下,被触痛般的瑟缩回下颚,脸别过一边,眼睛又垂下。
“我知自己生的粗鄙丑陋,你不用安慰我,我……习惯了。”泛着眼泪酸涩味道的声音,小鹿一般颤抖着,隅枕棠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双垂下的眼睛里如何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明明想哭,却还拼命咬着嘴唇哑忍着,不发出一声哽咽。
面颊一热。少年愣了愣神,双颊被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捧住,视如珍宝的姿态。迟疑着抬眸,却触碰到对方热忱而温婉的目光,如秋水般明丽。
隅枕棠抚摸他的脸颊,极认真的看定他,一点一点,从额心那一星有些明显的淡红色伤疤,到因为过度贫瘠瘦弱而几乎是苍白的朱唇。那样温暖人心的眼神像一束炽烈的阳光,在微微驱散少年心头积聚的阴影同时,也带来一片莫可名状的安慰感激。
只是,被这么个身份高贵的人以这样执着真诚的眼神看待,他醒悟过来后竟愈发的自惭形秽,试图别开脸的时候,感觉额心一热。
愕然。
那有些湿热的柔软触感,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乎寻常的温柔,是……吻麽?
少年呆愣的眼神太过动人,像被猎人俘获后无助到瑟瑟发抖的麋鹿,以至于那个吻落下的瞬间及其前后,隅枕棠没能生出一丝懊悔之意。“你不丑呢。”他有些爱怜的捏了捏少年的耳垂,看见他似猫咪一般蜷缩了一下肩膀,不由的心情愉悦,低低嗓音十分认真的重复道,“傻瓜,你不丑呢……”
“怎会不丑。”少年睁大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喃喃道,“本就平庸无奇的一张脸,如今、如今又破了相,实在是……”丑陋,粗鄙,不堪入目。他倒吸了一口气,实在是说不下去。
额心的伤口忽然被人轻轻抚摸,没有任何戏谑的意味,只是异常温存的抚摸。他听见隅枕棠轻笑了一声,那声音真像是琉璃杯里斟满的水,轻柔一晃便溢出来些,极其清澈与纯粹。
“都说了不丑,不许你这么轻贱自己。”隅枕棠怜惜的望着他额心那道细微的红疤,眼神一闪,轻笑出声,“不过……既然你这样在意这疤,那我帮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什么?”少年总算心甘情愿的扬起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焕发出一丝动人的光彩。隅枕棠感觉指尖一僵:他的确不美,可是被这样虔诚柔顺的目光看着的时候,仿佛心脏里灌满了泪水,柔软得小心翼翼的让人呵护,不忍心伤害他一丝一毫……
“……这样。”他眯起眼睛有些狡黠的笑,指尖短暂的从少年面颊上离开,随意的拨弄了两下砚台,取一只白毫蘸了朱砂,然后缓缓举起,在少年额心的伤疤处悠悠落定,“这样,不就好了?”
“嗳?”少年眨眼,狭长睫毛像柔顺的刷子扫过他掌心,痒痒的,令人心弦一颤。隅枕棠放下笔,眼眸深深望过去,良久,笑容才从嘴角重新漾了开来,低低的,似有似无的念了一句:“……一行烟波眉,点滴朱砂泪。”
少年微垂头腼腆的笑,眉宇间一滴猩红的朱砂,如血妖娆。
“隅公子麽……”眼神不由有些恍惚,隅枕棠望着夜幕下那近在咫尺的少年,那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额心凄艳诱人的朱砂痣。好一副莫辨雌雄的美人面,好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
不,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即便那人还在,又怎可比眼前这一张勾魂夺魄的脸?只是,只是为何那眼神徐徐望过来时,他的心跳会不由自主的加快,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双手掐住脖颈般不能喘息,明知也许阻碍了他思想的,不过是一页页斑驳泛黄的记忆。
不是他……
“怎么你也犯糊涂?此虞非彼隅呢。”云衍怀朗笑三声,颇为自得的解释,“巧的是,小虞公子也为淮南人士,祖籍凤阳,倒是与隅庭不远。”“哦?原来如此。”隅枕棠看着少年慢慢笑起来,眼神似乎有些惆怅,刚才那瞬间闪过的面孔所带来的沉重记忆还在微微作痛,他需要牢牢握紧拳头,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让眼前人的脸和记忆里的某个人相重合,尽管,他们其实并不怎么相像……
“不如,进去说吧。”隅枕雪勉强笑了一笑,手指却不由绞紧了卷帕,神情有些惶然。那般明显的躲闪被虞秋水看在眼里,神色未动,心中已是冷笑连连:不错,还能站的住脚,还没有目瞪口呆,那么,似乎也许有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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