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方松了一口气,却听白须仙人一声惊叫:“不好!天殿元神溃散严重,无法回到肉躯!”只见象征尔雅元神的白光在高座上沉睡的身躯四周旋转舞动,却迟迟不能进驻,想来是轮回风刀太过凌厉,致使天殿元神受到重创,无法与ròu_tǐ交融。
众仙大惊失色,却见尔雅的元神轻一挥袖,半浮空中淡淡道:“不必惊慌,我方才已重新布下结界,太极山不会下坠,如今我只需修养百年,待元神恢复,自当回归原躯。”
众仙纷纷伏地不起。
天殿座前光华流转,尔雅元神落入九界凡尘,自江阴汜水处轻轻拨开阻碍,落入黄泉府邸。彼时碧玉落与晃思泉第一遭转世为人,尔雅自奈何桥走过,正见长长队伍顶端一白衣男子面含忧伤,等待孟婆一碗忘却尘世的汤。心思如电转,他倾身落下,孟婆大惊,引众鬼魂小神纷纷匍匐在地,唯独那白衣人目光疑惑看着他。
尔雅漠然的嘴角竟挑起一缕弧线,隐隐约约,像在与人诉说,又像在自言自语:“竟如此巧合,正正好,遇见谪仙诗白起三生转世……”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但见尔雅弹开五指轻轻携住白衣人手腕,用力一跃,连带着拥他入怀,眨眼间已来到地府神殿。
“为何拦我投生?”白衣魂魄茫然问。
尔雅摇头不语,自怀中取出珍藏的妖珠与元旦,交给诗白起,又挥袖唤出晃思泉真心幻化而成的幼兽,他轻声道:“自今日起,你便是这地府的白无常,你手中所捧之物与你有缘,虽如今枉然无忆,但终有一日你能想起他们。这期间你自可待在地府,好好看守这只兽,若有朝一日你能想起前因后果,这只兽亦
69、终?做鬼也fēng_liú ...
能吞下纠缠在一起的妖珠与元丹,功成之日,便是你身退之时;我暂且扣下你一遭轮回,为保公正,我无法使你想起自己的前身,但我给你自由,你可选择究竟在何时愿意投胎为人,经历这最后一世的劫难……”
诗白起垂眸看着手中光华剔透的两颗明珠,幼兽戒备的伏低身子,冷冷的盯住他,那眼中分明有着稚嫩的天真和无辜,如此温柔,他点头:“好。”
自此一守八百余年。他日日捧着明珠端详,记忆也如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卷,一点点填充着空白的曾经,然而画卷中只有一个少年和一位天神,没有他,他是谁?他这样问自己,最终却是无奈一笑。
终有那么一日,幼兽蹲在他身边呜咽着忽然泪流满面,他看着珠子内闪烁的画面,那里有少年动人心肠的天真笑靥,以及他流泪时肝肠寸断的眼神,那么那么绝望,绝望而悲伤。
胸膛里弥漫的难过好像寻到了源头,幼兽张开吞下妖珠与元丹时,他怔在原地,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尔雅的元神又现,问他:“你唤我来,可是想好要投生第三世?”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他,右手下意识的按在胸口,烈烈疼痛密布在肢体间,他有些艰难的回答:“我不知,我,不懂。”顿了顿,目中似燃起一星火焰,“他,那个眉心有滴红痣的少年,是谁?我分明认得他,分明认得……”
“他是你的劫。”尔雅道,“你既已看过那两人的纠缠,我且问你,若此行再入人间,你依然躲不过与他们的纠缠,你是否甘愿……”
“我愿。”他闭上眼,轻轻的说,“我愿再入人间,只求能看他一眼,即便这是彼此的劫难。”
天神默然看着他,良久:“如你所愿。”
诗白起凝固的时间再度流转,他的第三世,却恰好是碧玉落和晃思泉投身人间的最后一遭:失去了真心的晃思泉涂有一副空壳,变成性情凉薄冷淡薄家大少薄佻白;
碧玉落身负晃思泉生生世世诅咒的恨,八世不得善终,第九世更沦为隅庭难以启齿的七少爷隅殷色,惨遭剜心剔骨之痛,受尽折磨,然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一世阴差阳错,碧玉落身心亦分离,隅殷色承载了他所有悲惨的命运,而与碧玉落有着相同样貌的薄佻溪却成了顽疾在身,迷恋兄长的病态少爷;
谪仙诗白起第三世终于得偿所愿,与曾经深爱的少年相识并相爱,只可惜悖德luàn_lún之情是为人伦大忌,最终亦逃不过这场灭绝人性的惨剧……
三人一世,走到最后,亦再分不出是谁的愁肠断送了谁的大好河山,只空有一腔爱恨,到头来,谁有能真的得偿所愿?正应了那句话:
我们相爱一世,却只能落得如此结局。
此时。人间。
淮南的春天总比其他地方来的迟,然而此时也是冬雪早化,暖意融融,只是这一切都戛然在结局的前一秒——
“我们自由了。你,开不开心?”逆流而上的悲伤,变成眼底滚滚而下的泪水,少年抱紧男人已经僵硬冷却的身体,他跪的笔直坚决,少年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里,寂静的泪流满面。
是在那个瞬间,大雪无声落下,一层一层的白刷下来,浓郁的笔触带着肃杀和萧条兜头盖下,所有希望被掩埋在雪地之间……
始终像在旁观的隅枕棠动了动嘴唇,终于清醒过来,他迟缓的蹲□,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少年纤细的肩膀,抬起下巴一看,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唇哆嗦着,竟发不出一字一句。
他冥冥之中仿佛想起了什么,那不仅仅是代表着隅殷色、薄佻白与隅枕棠三个人的爱情,那些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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