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转身,平静无波的视线缓慢聚拢成光,宛如散落的斑斓凝结在一起,落成两束宁静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审视着蹩脚的小神仙,一字一句轻声问着:“情是何物。”
“天殿大人……”小神仙睁大眼睛,呆怔的表情有些可爱。
沉默蔓延中,忽然听见那人说了一句:“你不结巴了。”
囧……殿下你不吐槽会死么,这种气氛……
“情的话……”挠了挠头,小神仙想起第一次见到梅妖碧玉落被九殿揽在怀中的模样,那时总感觉比现在快乐许多,单纯炙热的目光,小鹿一样带着迷恋和羞涩,即便是妖,也有着令人不得不心动的能力。
“那个时候,的确是……”爱着的,吧?
——也许,是吧……
宴席散去,数日后,太极山又恢复往日幽静。
卧桑殿内,少年与人缠绵,动情十分听见男人低沉的喘息,一口含住他细嫩的耳垂吮咬,微微沙哑的嗓音问他:“如果我要历劫,你会不会陪着我?”
少年微微一怔:“什么……嗯唔~轻、轻点。”
男人埋首颈窝处,舔吻不休,粘稠的呼吸中,那话音竟然也有几分难得的情深意浓:“说,你会陪着我。”
少年柳眉拧起,不耐的拿脚去踹他,半道被按下,翻了个身背朝上被按在男人身下,调整了姿势重新开始撞击。莫名有些焦躁起来,少年竭力控制自己体内沸腾的妖气:想要,想要更多……
“太紧了。”男人皱眉,“你想夹断我么。”
恨不能夹死你一了百了!少年心中冷笑,不肯放松,来来回回间果然逼的男人妥协,一股热流汇入体内,刹那间感觉沸腾的妖气被按压下来,一股柔和纯净的元气自小腹缓缓攀升,过体内运行三周半,渐渐流通脉络。
“嘶!”胸前被人咬了一口,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少年恼火的瞪过去,正撞上那人深邃的视线,眼底斑驳的情/欲未退,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索性摊开四肢任君采撷,他清楚,若是不叫那人爽到,自己决计是不能安生的。
一根手指钻了进来,少年揪住床头垂落的黑色丝绸,细颈扬起,被泪黏住的睫毛泄露一丝春/色,双腮带着情潮未退的妩媚。倒是意外的,那人没怎么折腾下去,只用手指细心清理了后面,便搂着他贴近怀里,半是慵懒的闲聊:“我方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什么。”少年闭目调息,感觉体内似融入一些奇妙的力量,莽撞的妖性被压制住,令他不至于心烦意乱到狂躁,只是隔些时候又会消失,像是被身体吸取,却令妖珠胃口更大,迫切的需要。他极其不愿承认,但实际上,他的确越来越沉迷于跟男人燕欢。
这种耻辱夹杂着快感,令他痛不欲生。
男人修长的指尖掠过少年翘起的鼻尖,微微一笑:“天殿叫善缘仙君暗示与我,历劫之日临近。”
“怎么你们也要历劫?”少年豁然睁开双目,眼神雪亮。
男人眯起眼:“你很开心?”
“当然。”少年翘起嘴角漫漫的笑,“我巴不得你历劫失败。”最好道行尽毁,形神俱灭……
“区区情劫。”男人捏住他下巴,低低笑道,“我若失败,必然拉着那人一道下地狱。”
明明是戏谑的话,诸如此般往日也听了不少,可是不知为何,今次听来,总让人有种心口一沉的不祥感。少年闭上眼,心中冷笑,你看,天都助他,是时候了结这叫人痛不欲生的孽债!白起还在人间苦苦支撑,他不能负了他,绝不能……
“我这几日要闭关,你乖乖待着,敢踏出宫殿一门,我就将你tuō_guāng了绑在床上。”男人在他耳畔一字一句的说,夹带暧昧笑意。看少年双目通红一脸羞愤,背转身,却不知少年握紧的双拳,指尖如此锋利。
——晃思泉啊晃思泉……我定要用这猝了毒的指尖,亲手,狠狠的,割破你的喉咙,才解我一腔恨意;但你欠了白起的,却远不止这痛楚那么简单,我要十倍,百倍,千倍的,替他讨回来……
九州,凡间。
燕昭二十三年,淮南王朱先真步入人生第四十三个年头,距离约定,还有五年。
帝王驾临寒舍时,朱先真正难得好眠。缠绵病榻三年,帝王对他的折磨却不曾减轻,只是由原先的入宫,变成帝王的私自出宫。噩梦几乎是每晚都会伴随而来的习惯,久而久之,他便难以入眠,或者说更惧怕入眠。
今日好眠,却是因为院外的两株梅树开了花,远远望着,不知为何脑中竟浮现一帧画卷:清泉石瀑,飞流急湍,九丈寒潭碧波明丽,水中少年裸身而立,妖娆的黑发盘在腰际,光洁白皙的肌肤宛如羊脂美玉,半浸在清凉的潭水中引人遐想。
他梦见自己一步步的走近,神使鬼差,有着偷窥的羞耻,却无法掩饰胸腔中的好奇和吸引。越是靠的近,就越能嗅到空气中浸人心脾的暗香,少年转身回眸的刹那间,他分明听到胸腔里一声叹喟,漫天纷纷扬扬的绿梅花瓣,妖如春萼,媚如水生。
“白起……”他听到少年唤他,嫣然一笑,修长的手臂有些羞涩的抬起,捧住自己面颊。他们鼻尖相抵,情不自禁的缠吻在一处,少年动听的呻吟划破他最后的隐忍,在融合的时刻,他看到少年星辰般璀璨的双目,散发着浓郁的爱恋和执着,颤抖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痴迷的抚摸自己的唇瓣,轻轻呢喃着:“白起,白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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