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弃弥思虑片刻,面色凝重道:“我是怕矛头直指大哥会被瞧出栽赃之嫌。再者……”
我耸肩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宠妃的丑闻换做我必定会糊弄过去的,到时找个替死鬼给翔云交代了反倒不好办。但此事此人换做刘皇后呢?”拨弄着食指玉戒,又小瞧了眼轩弈尘手上的,已算不错成色仍是比不上的。不禁意出了神,回神发现众人都颇期待我后话,微有歉意讪笑道:“现今的镜月,刘氏一族位高独大,已是外戚当权只手遮天。此时若是发现刘氏错处,你认为你父皇会如何。”
轩弈尘摇头道:“可皇后毕竟是大哥生母,父皇他怎会……”
屋外的牡丹开了簇簇满城,花香□□缤纷五色,正是赏花贪景之人恋杯慵惰时光。而牡丹亭内却无赏花人的心境、贪杯吃酒的心情。与该有的轻快愉悦相比,我们是异样的谨肃。春光的美、花事繁盛、花香飘逸、月朗星稀,也是被我们白白浪费错过了。
各有心思的人皆静静不言,茶过半巡轩弃弥淡淡道:“不,父皇必定会拿刘皇后去交代的,顺势料理那群原本动不得的皇亲。朝堂上立长言论近日颇多,父皇本就动了杀机,一直没找到理由罢了。”他又道:“可是苏兄,纵使刘氏不在了,也不代表能动摇大哥的地位不是吗?”
他突然改变的措辞使我微愣须臾,微微笑道:“你父皇会如斯信任你大哥,想来是湮濑耍了些小手段,我们效仿便是了。只要让你父皇相信你大哥有谋反的心,有意与祥云合作谋害鹂华贵妃,借此诬陷铲除他人,湮濑则是祥云派来的内应,这出戏唱完那国师必是留不得了,至于轩曲浩的下场我想你比我了解。”注意出完,我眸光一闪脸色再称不上和缓,淡淡道:“各人总有各人的心思,要往一处发力说得容易,使力时有难说了。”
轩弃弥看了我眼,和颜悦色道:“苏兄的意思我明白,这点你大可放心。如若我登帝,必与神武修好永不入侵。再说我假使那般做了,怕我六弟也会不依的。”
先是一愣,轩弈尘脸颊一烫,遂而染上枫色的红晕,恼道:“拿我开什么玩笑。”
屋内顿时阵阵欢笑,一扫方才肃紧压沉的气氛。事既讨论完方觉饿,影忙出门宣来小二要了最好的酒菜,不多时已是满桌佳肴。轩弃弥本要敬酒被我马上拒绝了,先前空腹喝酒已是难受,眼下我更想美食入腹,再者庆丰楼的菜确实诱人,色香味俱全,错过也是可惜。
酒过三巡路上的游人已渐次减少,热闹过后众人神色皆有疲态,池羽早受不住累侧卧在贵妃榻上浅眠。我仔细把绛色牡丹纹斗篷披在他身上,生怕他受春寒之扰。
“既有谋划,明日我也不必急着入宫。与其入宫谈不妥打草惊蛇,不如等时机成熟了再见。”
影似有担心,轻声道:“不知湮濑明日是否会参上一本,如此反而不妙。”
我摸着下颚详虑许时,微摇头道:“不会,他的脾性想来都不会与轩曲浩多说。”
夜半静谧,喜庆红笼高挂的大街烛火通明送着来往回家的路人,人渐稀疏的巷角逐次暗淡了下去。轩弈尘靠着雕祥云纹样的柚木栏杆望着亭阁外的牡丹齐放盛景,兴许是累了他不时指掌掩着嘴打哈欠。
轩弃弥放下手中已空的酒杯,轻缓开口:“已不早,且不说明日之事如何安排。还是早早歇息的好,连日的颠簸大家都有些倦乏。”说罢他望了眼轩弈尘,神色复杂又像是在下决心,又说:“六弟的别馆离此处不远,虽说算不上富丽堂皇,倒也清新雅致。又在京城一角安谧处,适于养神休息。苏兄在京城期间不如在那落脚。一来贵胄院落周遭百姓少,不那么引人注目。二来方便我时时来访,也不遭我大哥、二哥怀疑。就是要委屈苏兄尽少外出,毕竟神武苏王爷的美名连黄口小儿都知。”
我耸肩含笑道:“我本就是懒散闲人,素来不喜往人多的地方凑。”
夜半的镜月青石板路泛着水汽,空气湿漉漉的参着四处飘逸的牡丹花香,仿若整座城都被花香弥漫,连水雾都不再有霉气。轩弃弥有事要先赶回自己别苑,我们四人随着轩达引领一路走到潇湘馆。确实不算大,穿过前院的前厅,便是主院落一栋二层的楼阁应是轩弈尘的屋子,左侧有着两间厢房,右侧是亭台水榭,小桥下溪水涓涓。偶尔有莺鸟呖呖,倒是清雅。
是夜,回屋我并不急着入睡,冥想意念制了书信传到烟那儿。
影在一旁伴着我,嬉笑道:“既在人家这下榻,你反倒是不往那跑了。”
我给了他已栗子,轻责:“尽胡说,你的伤初愈多养着才是。”说罢拉着他回里屋歇息。
第39章 名相宗严
祥和的气息在牡丹展结束期一同落幕,随着鹂华贵妃的暴毙镜月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里。阴霾像是为配合当下的气氛般突如其来,久久不见低压乌云后的艳阳。鹂华贵妃陨落后的七日便以副后仪制下葬,事情本该了结,却出乎轩煌意料。先是京城不知何人传出鹂华贵妃是被人谋害的,不过五六个时日已传遍三国。传闻一出即刻震惊朝野,矛头自然对准了个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令轩煌头疼的事接踵而至,先是皇子间的互相诬陷,后是翔云国君的问责。
我在潇湘馆听着探子一个接一个来的密报,自是对事情的发展了若指掌。翔钧果如我与烟算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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